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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頭再說薛姨媽。
她回到梨香院里,立刻命人喚來了寶釵,將王熙鳳那番話說了,又道:“這事兒我瞧著倒也合適,你看如何?”
“脫籍?”
薛寶釵略有些為難:“少了這層約束,就怕日后尾大不掉難以制衡。”
見母親要說什么,她又道:“來旺夫婦我倒信得過,可那來順卻不像是個安分守己的,必須做些防備才成。”
可要怎么約束、防備,寶釵一時卻也沒個定案。
最后只好折中道:“不如暫且用他三兩年,等哥哥穩重些,能擔起家里的基業后,再資助他家另立門戶——這一來免得禍起蕭墻,二來也算是對來家有個交代。”
薛姨媽素來是個隨遇而安,不愛理會這些瑣事的,聽女兒說的頭頭是道,當下也便連連點頭,道:“等你哥哥成了親,也就該穩重些了。”
說到這里,忽然皺眉道:“我大半天沒瞧見你哥哥了,這是又去哪兒瘋了?”
“左右不過是同那賴慕榮、何三胡混。”寶釵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又刻意叮嚀道:“媽媽千萬別把這事兒告訴他,免得又生出什么亂子來。”
頓了頓,又道:“等這事兒了了,便把香菱許給他,也好讓他收一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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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司棋坐在自己的妝奩前,將金銀細軟又來來回回核算了一遍。
二姑娘迎春素來是個小透明,這冷門冷灶的,便司棋再怎么豪橫,也遠不如襲人、晴雯家資豐厚。
攏共算到一處,也才不到百兩銀子——這還要算上來順送的鐲子。
司棋撫摸著那鐲子,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原先只以為那賊殺才是好高騖遠,不曾想他竟真有飛黃騰達的門路!
只可惜還是沒斗過東府的珍大爺,落得一家人都要被趕出府去。
既是全家被趕,那家中的浮財怕也未必保得住,司棋便想著好歹資助他些,也算是還了鐲子的心意。
也不知……
那賊殺才遭了這番磨難之后,還敢不敢惦記高門大戶家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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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貫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這日傍晚,李紈才約略知道了內中詳情。
她略作沉吟,就喚來素云問:“當初那四色禮物可還在?”
“自是在的。”
素云忙道:“原本我準備第二天退給來家,誰知他們家當天夜里就出事了!”
說著,又大贊李紈有先見之明。
李紈卻自嘲道:“什么先見之明,不過是自知之明罷了——你把那東西備好了,到時候給來家送去。”
頓了頓,又交代道:“倒時再添五十兩銀子。”
素云被糊了一跳,奇道:“退東西也就罷了,卻怎么還要給他銀子,這若讓人知道了……”
李紈打斷了發素云的話,淡然道:“知道了又能如何?我又不圖他家什么。”
說著,她忽又嘆了口氣,幽幽道:“若蘭兒有這樣的機會,我多半也會和來旺夫婦一般,拼了命去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