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就在香菱發呆的當口,焦順母子已經折回了廳中。
香菱依舊懵懂的應了,上前先規規矩矩的對徐氏見禮,口尊‘太太’。
但輪到焦順時,這丫頭卻是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旁人都以為她是一時改不了口,焦順卻隱約猜出她心中所想,于是猶疑著看向了西屋。
這時在西屋回避的平兒,正巧從里面出來,見這格局立刻笑道:“你忙你的去,我跟嬸子還要接著商量家計呢。”
焦順這才領著兩個丫鬟到了東廂,然后又將香菱獨自領到了里間臥室。
“瞧這小臉皺的。”
因見她那巴掌大的臉上滿是迷茫,來順忍不住在她那胭脂記上戳了一指頭,詰問道:“莫非你不樂意到我這兒來,只想留在薛公子身邊?”
“不不不!”
香菱忙將蔥白小手亂搖,分辯道:“既是姑娘太太的意思,去少爺哪兒還是來……來這邊兒,都是一樣的”
好嘛~
虧焦順還自覺比薛大腦袋強出不少呢,感情在這丫頭眼中都是一路貨色。
焦順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問:“那你這哭喪著臉給誰看?”
“我……”
香菱抬頭怯怯的看了看焦順,支吾道:“怎得偏是我過來,司棋姐姐那邊兒……”
“我哪知道為什么是你?”
來順兩手一攤,隨即又正色道:“今兒你先安頓下,等明兒找個時間去幫我探問探問司棋,她若是愿意的話,趁這機會里外一起使力,討她過來應該不難。”
討?
香菱聞言又是一愣,這才記起以焦順如今的身份,又怎會再聘司棋為妻?
當下悵然若失,直似追了大半年言情小說,才發現癡情男主真正喜歡的竟然是女主的哥哥。
而前面那上百萬字的虐戀甜寵,都只是為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
與此同時。
門外玉釧兒也同樣是悵然若失。
先前她見香菱也來了,還暗暗高興自己有伴了。
可見焦順與香菱談話,反要背著自己這個先來的,心下就有些不是滋味。
且仔細想來,香菱論品貌身段皆在自己之上……
但玉釧兒也并未就此沮喪,反激起了滿滿的斗志——寶二爺那邊兒,誰不夸晴雯好顏色?可寶二爺最親近的卻還是襲人!
正拿襲人對標自己,忽見來旺行色匆匆的自外面回來。
玉釧兒忙打起精神迎出門,脆生道:“老爺回來了,方才薛家太太帶著文龍公子過來,還把香菱姐姐贈給了大爺呢。”
先前她一時情急,仍按照原本習慣,將薛蟠稱為表少爺。
可來旺夫婦與薛家又算什么表親?
再加上如今對香菱起了醋意,怨屋及烏之下,自然就改成了‘文龍公子’。
“呃……嗯。”
做慣了下人,突然被叫做老爺,來旺頗有些不適應,愣怔了片刻,這才用下巴一點東廂,問道:“順兒是在東廂吧,讓他來客廳見我。”
說著,便撇下玉釧兒徑自進了堂屋。
玉釧兒領了‘圣旨’,急忙了東廂稟報。
焦順聽說是父親找自己,也顧不得再逗弄香菱,忙撇下二女出了東廂。
等他走后,玉釧兒先仔細端詳了香菱一番,見她衣裳十分齊整,這才松了口氣,心道既是我先來的,斷不能讓別人搶了頭湯。
可她素日里,雖時常聽說誰誰家的浪蹄子,又爬上了主人的床,可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爬上去又要做些什么,卻連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于是皺著眉和香菱大眼瞪小眼,竟似是一對兒呆頭大白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