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那秋桐在焦順面前自然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回道:“只是最近東跨院里不太安生,太太請人算了一卦,說是要用天雷地火趨吉辟邪——故此想托焦大爺在衙門里尋幾掛十萬響的上好鞭炮。”
說到這里,她頻頻拿眼斜楞一旁的玉釧兒、香菱,顯是希望焦順能支開這二人,好說上幾句私密話。
焦順卻只當是沒瞧見,正色道:“這倒不是什么難事,只是我明兒有些事情要辦——后日吧,后日我讓人送二十掛過去。”
“這……”
秋桐支支吾吾的滿面為難。
邢夫人買鞭炮驅邪,倒也確有其事——主要是賈赦一味瞞著她,不肯說身上的血是哪來的,邢氏難免疑神疑鬼胡思亂想。
但這鞭炮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何至于專門托到焦順面前?
真正的目的,還是想避開府里眾人的耳目,約焦順私下里見一見,好把迎春這香餌拋出來。
偏焦順這般不解風情,讓她壓根沒機會道明來意。
猶豫半晌,秋桐又試探著問:“卻不知焦大爺明兒要辦什么事情?”
這刨根問底兒的!
焦順不耐道:“馮紫英馮公子請我和薛大爺幾個去城外打獵——怎么,我是不是先要跟姑娘報備一下才行?”
“不不不!”
秋桐忙把兩手亂搖:“奴婢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既如此,我就去回太太了。”
說著,就躬身退了出去,匆匆回到東跨院里去見邢氏。
邢氏原正拉著迎春,和顏悅色的說要給她添幾件頭面首飾,聽說秋桐隱晦的表示事情沒辦成,當下就又換了顏色,丟開迎春嫩白的小手,冷道:“姑娘先回去歇著吧!”
添首飾的事兒,竟就再不提半句。
等迎春唯唯諾諾的去了,邢氏又罵道:“你這沒用的蹄子,卻怎么傳幾句話的事情都辦不好?!”
秋桐躬身道:“他屋里兩個丫鬟都在身邊,我使了幾次顏色也不肯支開,實在是沒有機會開口。”
頓了頓,又道:“不過奴婢倒是打聽出來,明兒焦大爺和薛家表少爺,要和馮紫英馮公子一起去城外打獵。”
邢氏將帕子一甩,惱道:“你打聽這些有什么用?!”
“太太容稟。”
秋桐往前湊了兩步,賠笑道:“這府里人多嘴雜的,便太太再怎么小心謹慎,也難免傳出些風言風語,又怎比的上那荒郊野地里便宜?”
“你是說……”
“咱們先打聽好去處,明兒太太帶著二姑娘去城外上香,屆時半路巧遇一番,再喚他過來閑話幾句,豈不是合情合理?”
這主意其實也是從戲里學來的。
蹩腳是蹩腳了些,但邢氏如今急著分一杯羹,好緩解家中的財政危機,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當下忙找來王保善夫妻,命他二人設法打探馮公子慣去何處打獵——這念頭京城周邊想尋幾頭野物可沒那么容易,故此必是人工圈養的,所以地址也該是固定的才對。
隨后又命人把賈迎春喊了回來,親熱的攬著她到了里間梳妝臺前,把自個的妝奩鋪散開,大方的表示任憑迎春挑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