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外孫女司棋要受罰,她一張老臉嚇的沒了血色,忙連滾帶爬的撲倒近前,連連磕頭哀求道:“太太息怒、太太息怒!這丫頭脾氣不濟,若沖撞了太太,太太打她罵她都好,您瞧我的老臉,千萬別把她攆出去!否則我和她爺娘老子,只怕都沒臉留在這府里了!”
邢氏雖怒不可遏,但王善保夫妻是自己的親信,秦翊監管的輪胎廠,又是自家最重要的進項來源之一。
左思右想,終究還是沒把事情做絕,只咬牙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且拖出去杖打二十,然后把她關進柴房里,讓這小蹄子好生反省反省!”
王保善家的聞言松了口氣,自己千恩萬謝不算,又按著司棋強行服了軟,這才示意左右把司棋拖出去,由自己親自監刑。
這行刑的婦人哪個不看王家的面子?
自然都是高抬輕放。
可就這樣也把賈迎春嚇的不輕,連因為什么都沒敢問,就慌不迭逃回了家中。
繡橘正守著那一包袱金銀玩物發愁呢,眼見賈迎春面色蒼白的跑回來,身邊又少了司棋,心知必是出了意外。
于是忙迎上前問道:“姑娘回來了?這又是怎么了這是?司棋姐姐呢?她沒跟您一起回來?”
她這連珠炮似的一通問,賈迎春卻是坐在軟塌上愣怔了許久,這才搖頭道:“我也不知是為什么,司棋鬧著要見太太,結果又不知怎么惹惱了太太,就受了一頓毒打,聽說還要關進柴房里反省。”
“這、這是怎么話說的?!”
繡橘聞言登時慌了,想想又問:“那姑娘您就沒替司棋姐姐求個情?”
賈迎春橫了繡橘一眼,惱道:“她去之前又沒跟我商量,得了這般下場也是她自找的——況且太太又被她氣的大發雷霆,我何苦還要去觸這霉頭?”
“這……”
繡橘一跺腳,賭氣道:“她平白怎敢得罪太太,這必是為了姑娘的事兒!姑娘不救他也還罷了,卻怎么說她是自找的?”
見賈迎春不為所動,她又咬牙道:“罷罷罷,我們都是自找的!姑娘既然不管,我自去幫她找條活路去!”
說著,撇下迎春怒沖沖的出了遠門。
只是到了外面,繡橘卻又茫然起來。
她不過是個二等丫鬟,平素唯司棋馬首是瞻,甚少與外面有什么瓜葛,一時半刻哪有門路從邢氏手里救人?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后面忽然追出了邢岫煙。
“繡橘姑娘。”
邢岫煙見繡橘還沒跑遠,忙趕上來悄聲道:“姑母既是在氣頭上,你去了恐怕也只會被牽連……”
繡橘怒道:“那我總不能像二姑娘那樣,對司棋姐姐不聞不問吧?!”
“我不是這意思。”
邢岫煙見她誤會了,急忙解釋:“我是說,姑娘何不找焦大人出面,姑母既然想從她手上借銀子,自然要賣他的面子。”
繡橘這才恍然大悟,忙向邢岫煙道了謝,然后自顧自尋到榮府后門,靜等著焦順散衙回家,也好攔下來央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