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吩咐道“你去打聽打聽,看他今兒是否在家。”
賈環忙道“在呢、在呢聽說因為昨兒的事兒,老太太中午要專門設宴請他呢”
趙姨娘便又差丫鬟去老太太院里守著,只等那邊兒酒宴快散了,就趕緊回來稟報。
賈環見她果然上了心,這才滿意的回了自己屋里。
而等賈環一走,趙姨娘便就坐到了梳妝臺前。
她平素是最愛捯飭妝容的,否則也不會一直榮寵不衰,只是自古女為悅己者容,先前賈政雖是有心無力,總還是能認真欣賞;現在整個人都頹了,每日里長吁短嘆的,是既無力又無心,弄的趙姨娘也頗沒趣味。
如今要去見焦順,她滿心的表現欲便又勃勃而生。
再說賈母院里。
跟著在廳里忙了一陣子,鴛鴦得空出來,原是想把那魔方好生收起來,可等到了廂房里,看著魔方腦子里就浮現出平兒的那番話,一時不由怔怔的出起神兒來。
作為老太太的左右手,鴛鴦可以說是站在了奴仆的頂點,便府里的主子們等閑也要給她三分薄面。
可也正因為達到了頂點,才讓她對前路更為迷茫,總覺得不管未來如何,都只會是一路往下滑。
而焦順的出現,則像是在這茫茫前路上亮起了一座燈塔雖然是可望不可即的燈塔,但這并不妨礙鴛鴦對其生出寄情之感,并對其暗中關注。
這些日子每每聽聞焦順在外面,又取得了什么樣的成就,她就忍不住心馳神往,將自己代入其中。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焦順幾句將心比心的言語,就輕易觸動了心弦。
原本以為是自己一廂情愿,不想就聽了平兒那番言語,隨后又得了焦順的禮物
“姑娘、姑娘”
鴛鴦正捧著那魔方遐想連篇,金文祥家的就匆匆尋了過來,見她正捧著個物件把玩,急的直頓足道“我的好姑娘哎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有心擺弄這些玩物趕緊把那天大的喜事兒告訴老太太,讓她老人家也跟著高興高興啊”
鴛鴦的手一緊,只捏的那魔方咔咔作響,隨即忙又小心的放在了妝盒里,起身咬牙道“好,那你就跟我去見老太太吧”
說著,扯住自家嫂子便往堂屋里去。
“哎姑娘,你要做什么姑娘咱們再商量、再商量啊”
金文祥家的瞧出不對來,一時嚇的魂的都飛了,打著提溜兒往后縮,可還是被鴛鴦生拖硬拽的到了堂屋廳里。
彼時老太太在羅漢床上對坐談笑,焦順和賈璉則圍著一張方桌表演著虛情假意,見這姑嫂兩個拉拉扯扯的進來,都下意識停了話茬。
到了屋子正中,鴛鴦丟開嫂子的手,噗通一聲跪倒在賈母身前,悲聲道“老太太,昨兒大太太來找我,給大老爺保媒,說要討我去做小老婆,因為我不肯依從,大老爺索性說我戀著寶玉,不然就是要等著往外聘,還說我就是到了天上,這一輩子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如今是鐵了心的,當著眾人在這里,這輩子莫說是寶玉,便是寶金寶銀寶天王寶皇帝,我也不嫁就是老太太逼著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從命”
“若有造化,我死在老太太之先,若沒造化”
聽到這里,焦順也終于依稀記起了原著的劇情,下面好像鴛鴦就要賭咒發誓一輩子不嫁人了。
雖說這事兒本來和他沒關系,可瞧這丫頭烈性,他也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于是插口道“鴛鴦姑娘用不著如此,老太太活菩薩似的,素來又最疼身邊人,往后自然少不了你一段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