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回報?”聶茯苓一問完,腦子里已經蹦出來許多蕭籽術接下來可能提出的條件:給她封口費、教她學武功、做她的保鏢全天候保護......諸如此類。
然而,她仍是失策了,蕭籽術的回答又讓她一時怔住了:“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人?誰?”聶茯苓頗感奇怪,一聽完她的話,自己腦筋還沒轉過彎來,嘴皮子已經先動了,不自覺地吐出話來。
“官府正在通緝的一個逃犯,奉昶。”蕭籽術臉上的表情突然消失不見,語氣十分嚴肅,眼神十分堅毅,“想必聶師父應該認得此人。”
聶茯苓愈發對眼前這個小女孩感到怪異,奉昶其人在江湖上惡名昭著,她不僅認得,還與他交過手,只是,如此危險的亡命之徒,這丫頭為何要向自己打聽關于他的消息呢?
聶茯苓雖覺得好奇,但她孤傲個性使然,決不會主動去問,只是淡淡地道:“認得。奉昶原名奉九郎,本是海盜出身,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精擅易容術,后被六扇門四大神捕追緝,逃亡期間屢換相貌身份輾轉各地,當過瘋牛寨寨主,也謀過賞金殺手的營生,十年間犯下轟動全天下的連環殺人案,至今還逍遙法外,仍未被逮捕歸案。”
蕭籽術聞言心中一驚:怪不得官府多年來一直都無法抓住奉昶,原來他居然精通易容術!而后一聽他犯下連環殺人案,更是恨怒,暗罵道:果然是個惡貫滿盈的家伙!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憤!
正罵著,忽聽頭頂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許是話說得多了,聶茯苓忽然覺得喉頭一哽,掩著嘴咳嗽起來,眉頭皺起連帶著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蕭籽術忙抬頭一看,登時大驚失色,目光落到她的肩頭,她那件薄薄的夜行衣上,暈染開紅得發黑的血。
顯然,這是箭傷,并且箭頭上還抹了十分厲害的毒。
想必是急于脫身的時候,被敖丁的毒箭所射中。
蕭籽術看得心悸,緊緊抿著唇,道:“聶師父,不要緊吧?你先坐一會兒,等紅袖過來了,讓她給你瞧一瞧傷口。”
聶茯苓好容易止住咳嗽,以一種科學家研究小白鼠的探究眼神望向蕭籽術,記起剛才她當著一伙男人的面說自己來了月事的事來,心想:哪有姑娘家這么不嫌害臊的?真是有點......怪可愛怪有趣的說!
她的眼神驀然變得極為復雜,忽然挨著蕭籽術的肩坐下,嘴角微翹,如籠寒霜的面上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不怕我?”
蕭籽術心下咯噔一跳,屁股就要往旁邊挪一挪,卻發現自己竟只能僵硬地坐在那兒,只好眨眨眼,喃喃地道了一句:“你又不是鬼,怕你作什么?”
聶茯苓一怔,悶聲咳了兩下后,低斂眉頭,沉聲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殺我?”
蕭籽術不清楚她這話是故意開玩笑還是真的動了殺心,內心暗暗有一絲慌亂,面上卻不顯,強作鎮定道:“想必聶師父不會笨到這種程度吧?你就算現在殺了我,也逃不出這間院子,更別說從戒備森嚴的姜府逃脫,縱是你武功再高,畢竟雙拳難敵四五六......好多好多手,況且單就敖丁一人也夠你難纏的了。今夜行刺義父的刺客身份,明日就可查清是你所為,你若想在明早之前順利逃出首輔府,我倒有一計。”
“哦?愿聞其詳。”聶茯苓聞言,一雙劍眉漸漸舒展開來。
“聶師父明早大可要挾我作人質,光明正大地走出首輔府,我雖不如府里的姑娘們金貴,但好歹也是姜大姑娘的救命恩人,姜大姑娘與我姊妹情深,定不會為了姜首輔要捉拿你而置我的性命于不顧。屆時待你到了安全地帶,麻溜的把我當個屁放了便是。豈不兩全其美?”蕭籽術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聶茯苓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