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熬好了藥送進屋內時,尉遲淵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守著葉璟禾。
滾燙的藥汁還泛著熱氣,尉遲淵開口,“放一旁涼一會兒。”
侍女將藥放下,可目光還一直停留在床上的葉璟禾身上。
她才來沒多久,管家和府里待了些年頭的侍女告訴她,殿下愛干凈,除了打掃外,其他時候都不能碰到殿下的床鋪。
這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就這么躺在上面,這床殿下大概不會再要了。
尉遲淵壓低聲音問:“還愣著干什么?還不下去?”
他語氣嚴肅,帶著質問的意味,像是在責怪她,但聲音卻壓得格外低,生怕會吵醒了葉璟禾。
嚇得婢女也沒敢說話,行了個禮就落荒而逃。
管家居然騙她,說好宸王殿下最體恤下人的呢?
侍女離開后,尉遲淵親自端起桌上的藥汁,一勺一勺舀著,加速藥汁涼下來。
他不忍心看床上的葉璟禾。
她皮膚白皙,稍微用些力就能掐出紅印來,那細小的紅印在她的皮膚上看起來都觸目驚心,更別提這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了。
尉遲淵輕輕嘆了一口氣,想到葉璟禾是為他才受這樣的傷時,心里的愧疚猶如巨浪呼嘯而來。
說要保護好她,最后也沒做到。
“你要舀到什么時候?”葉璟禾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尉遲淵舀著藥汁,看了有一會兒了,發現尉遲淵還沒有意思到她醒了,她才出聲提醒。
尉遲淵回過神來,眼里的欣喜顯而易見,“以安,你醒了!”
身上的劇痛傳來,讓葉璟禾連擠出一個微笑的力氣都沒有,她只得輕輕“嗯”一聲。
尉遲淵坐到床上,一只手繞到葉璟禾身后,讓葉璟禾倚靠在他懷里。
尉遲淵舀了一勺藥,送到葉璟禾嘴邊:“張嘴。”
葉璟禾難得的什么話也沒有說,聽話地將嘴張開來。
尉遲淵一勺一勺喂著,一碗藥竟不知不覺中見了底。
尉遲淵用拇指擦了擦她嘴角的藥,語氣里帶著輕笑:“怎么不說藥苦,也不喊傷口疼啊?”
她很嬌氣,這是尉遲淵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葉璟禾這次乖乖吃藥,讓他有些驚訝。
葉璟禾輕輕搖了一下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已經疼得沒力氣說話了。”
尉遲淵輕輕將她放回床上,深不見底的眼眸里透了幾分心疼,“睡一覺吧。”
葉璟禾沒有應聲,直接閉上了眼睛。
尉遲淵依舊坐在床畔,垂眸看著呼吸輕柔的葉璟禾。
她雙唇沒有任何血色,甚至還有一些干澀,尉遲淵看著,不禁想起那天夜里的觸感,綿軟冰涼,不似這般干澀。
尉遲淵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觸碰葉璟禾的嘴唇,葉璟禾有些不適,微微皺了下眉毛。
尉遲淵又迅速收回了手,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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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外面下起了雨,尉遲淵住到了偏殿,將他的房間留給了葉璟禾。
葉璟禾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坐起來就盯著窗外的雨看。
窗外吹進來的涼風凍醒了床前守著的伊書。
“小姐,你怎么醒了?”伊書看見葉璟禾醒著,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