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
大風。
長風呼嘯,一望無際的草原,本該也是一望無際的天空,仿佛被某種力量吞噬,昏暗的可怕。
草原上,無數殘尸斷臂,火光沖天。
箭矢橫七豎八插進泥土,無數車馬被掀翻,所有人都死了。
只剩兩人,站立在血泊之中。
其中一人身著草原匈人服飾,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不斷后退。
另一人,渾身赤膊,鮮血沾滿了他強健的肌肉,仿佛從地獄中走來。
一步,又一步,緩緩靠近那位已經嚇傻了的草原人。
草原人死死握著長刀,天性剽悍善戰的他,面對對面那名血人,竟然喪失了出刀的勇氣。
只是不斷的退后。
“冒頓!爾等攣鞮部突然襲擊我月氏,爾.....竟然敢妄殺月氏使者!爾究竟想做什么!”
草原人鼓起勇氣,放聲嘶吼。
冒頓,匈奴單于頭曼之長子。
頭曼寵愛闕氏,欲立閼氏之子。
匈奴目前的世襲制度,十分野蠻暴力。氏族社會廢長立少、殺戮長子。
頭曼不想長子冒頓接班,前腳剛讓冒頓作為使者前去月氏,后腳直接發兵月氏,企圖假月氏之手除掉自己的兒子。
冒頓識破了他老子的陰謀,跟著月氏使者回歸部落,搶先一步動手,一人殺數十位月氏勇士!
整支來接冒頓的月氏使者團,被冒頓一人屠盡!
只剩下草原人一個。
就是這么狠。
面對這種狠人,草原人哪里還敢繼續再戰?
幾十個草原勇士都被冒頓殺了,他再反抗也只是徒勞。
冒頓一手拔出肩上的箭矢,沒有回話,只是繼續向前。
“冒頓.....你.....”
長槍刺出,鮮血飛快地散落在風中,草原人的瞳孔漸漸渙散,嗚咽倒地。
“你們月氏.....完了。”
“匈奴的單于,吾父頭曼.....完了!”
不久后,匈奴單于收到了頭曼“殺月氏數十勇士,盜其善馬,騎之亡歸”的消息。
單于大帳。
剽悍魁梧如棕熊般的漢子,左手摟著美人,右手握著酒杯,醉意漸濃。
閼氏依偎在頭曼懷中,魅波流轉,眼神深處閃爍著擔憂。
“單于,頭曼他回部落了,命可真大呢!”
頭曼聽后點了點頭,神態之中竟頗為自得。
“大匈單于的兒子,哪有這么容易死!哈哈哈!回來的好,回來的好啊!”
閼氏頗為擔憂,嬌滴滴道:“單于,頭曼可是生性兇殘的孩子啊,他知道到了單于做的這些事兒,恐怕會心生不滿。”
“就這樣放任不管,早晚會惹上大禍的...不如死了的好。”
頭曼低下頭,目綻兇光,嚇得閼氏花容失色。
很快,頭曼臉色緩和,笑了笑道:“吾兒勇力過人、不失謀略,就這樣殺了,有些太可惜了。”
頭曼還是要些面子的。
當初借月氏的刀殺冒頓,就是不想自己動手,落下殺子的污名。
現在,見到冒頓這么勇,頭曼的殺心反而小了。
于是,頭曼單于“以為壯,令將萬騎。”
匈奴全民皆兵,全體及齡壯丁以軍事組織編入騎兵隊伍。
單于麾下悍將分別統領騎兵作戰,大者統萬騎,小者統百騎。
統領萬騎的軍事首長設二十四位,稱為“萬騎長”!
萬騎長之下,置千騎長、百騎長、什騎長、裨小王、相封、都尉(跟秦朝的都尉是兩碼事兒)、當戶、且渠各職。
當然,說是說二十四位萬騎長,哪怕是匈奴最猖獗的時期,也從未滿編過。
目前頭曼麾下,善戰騎士差不多有十萬眾。
封冒頓為萬騎長,統領萬騎,可見頭曼還是很愛才的。
愛著愛著,把自己給愛死了。
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