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的過程沒有持續很久,也就幾分鐘的樣子。
寫完了字,嬴陰嫚將紙條塞進心口內衫處藏好。又在小桌前靜坐了好一會兒,貪心地曬了一會兒太陽,這才邁著小步走到墻角。
女子背靠著墻角,緩緩蹲下。
抬起左手,緊緊握拳。右手的簪子,死死抵著左手手腕。
這根玉簪,是她最喜歡的。經過幾日的研磨,玉簪圓潤的頭部已經被磨得鋒利異常。
至少,劃破自己脆弱的肌膚,已經綽綽有余了。
這些臭儒生在行刺胡亥的原則上,一致對外,鐵板一塊。
可若是自己死了,死在了孔文通的宅院。那十幾名頗具聲望、學識的大儒們,是不是還會如此淡定,一致對外?
你們不是要扶持大哥上位嗎?
害死了大哥的妹妹,大哥再寬容溫和,會不會找你們秋后算賬?
就算大哥不會,只要十幾位大儒中,有一人相信大哥會秋后算賬,那他們現在就一定會亂的。
儒生們一亂,胡亥活著的機會就會大一些。
嬴陰嫚握著簪子的手,抖得厲害,止不住的流淚。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
就算她死在了這里,阻止兵變的可能性也不大。
可只要能增加一成的機會,既然她能夠去做,就值得試試,不是么?
胡亥,你是贏氏的男兒,是大秦的皇帝,怎么能死在這群老鼠手里!
給老娘好好活著!
陽光灑進了窗,照在女子那張滿是淚水的臉上,一點都不好看。
嬴陰嫚閉著眼睛,顫抖著割破了血管。
紅,凄美的綠色中染滿了紅!
女子藏在心口的,等同于遺書的紙條上,沒有遺愿,沒有叮囑,更沒有不舍。
“陽滋親筆,書于八月十八。賊欲亂于驪山,兵變反秦殺帝。慎之,慎之,慎之!”
然后,便是一長串的反賊姓名。
沒有任何多余的內容。
好像這就是女子在生命的盡頭,對這個世界最想說的話。
將紙條藏在心口,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若是她死后,大儒們還算講究些,不曾輕薄她的肌膚。又恰巧將她的尸體帶到扶蘇那兒請罪,消息也就能因此傳出去。
不一定能有什么用,可總歸是要做些什么事的......
嬴陰嫚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往日的記憶如幻燈片一樣在腦中播放。
“啊。”
她已經強忍著痛不出聲,這時意識漸漸渙散,不由喚了一聲。
門外看守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敲了敲門喝道:“公主,你就別為難我們了。裝病的伎倆你已經使過了...”
“是啊,我們都是小人物,跟著孔公混口飯吃而已。”
半晌,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屋內隱隱散開的死寂,讓兩人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推門,錯愕,大聲呼救。
大秦第一把琵琶,斷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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