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牧云直起身子,無咎趕緊遞上毛巾,伺候公子洗漱。
待崔牧云洗漱完畢,趕緊將毛巾和銅盆收好,從懷里掏出香盒,打著火折子,在貴公子左右熏了數遍,見公子揮手示意,方才躬身擺上果碟,收拾已經涼透的酒菜,轉身回屋去了。
“如今四國中,遼國與我本是姻親之國;齊國皇族同室操戈,君臣異心;楚國柔弱,自顧不暇。我大魏在四國中還算國富兵強,朝中諸公,恪守司職。多事之秋,東籬公莫要危言損聽。”
“中書省散騎常侍朱毅、常慕上書圣上,請議隴右私養軍馬圈地事,被晉王留中,十日前以兩人考績不謹,調朱毅為永晟軍判官,常慕知金州,月內就要二人啟程。此二人可是公子保薦的人。”
崔牧云苦笑道:“圣上,晉王,都是我的姐夫,呵,我這兩位姐夫,一位身為主上,諸事不問,只管修道;一位不安本分,爭權奪利。你倒是說說,我到底幫哪邊?”
“朱毅、常慕雖非士族子弟,但兩人頗有才學,又專于算術,我是為國舉才,用與不用,朝中自有決論,非我一個小小郎將,能夠抉擇得了的。”
謝炯還待再勸。
崔牧云拂拂衣袖,攔住謝炯:“你已去職,某雖是鐵衣衛統領,可鐵衣衛區區千余人,拱衛司更是皇家護衛,一舉一動,盡要得到皇上旨意。更別說這兩年我已將京中軍事,盡交給衛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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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到楚地兩年有余,京中就是發生了什么,也非我能夠左右。”
“我想東籬公不遠千里到楚國,不是為與我討論朝堂的事來了吧?東籬公似乎找錯了人吧?”
謝炯只得悶聲說道:“衛鑲、宮宇就是鐵三、鐵四吧?”
崔牧云看了他一眼:“不錯,鐵衛中前期倒是有此稱呼。”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某在楚國這些日子,倒是羨慕這幫文士,只談風花雪月,不論政事朝堂,煞是悠哉,某深愛南國風情,此處事了,某便動身去往越國,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瀟湘沚。想想都是美的。”
謝炯奚道:“南國有佳人,長安就沒有?來時老夫人叫我問你,何時回去成婚。”
一提及此事,崔牧云便顧及左右而言他。
謝炯太了解這位公子的個性。
崔牧云是清河崔氏世家的嫡子,祖上在大晉歷任太傅、少府等尊貴職位,經歷五胡之亂,崔氏三分,一脈留在趙地,一脈南遷到了嶺南,而一脈到了關中,定居雍州,與鮮卑宇文氏聯姻,繁衍生息,逐步成為關中四大家族之一。
待大魏高祖元善秀蕭關起兵,替代武朝,時任武侯府殿前司統領崔鏵開門投誠,其父崔氏族長崔煥親自勸說另外三家大族共同擁立元善秀稱帝,高祖感其誠,進崔煥為太宰,拜崔鏵為車騎將軍,并迎娶崔鏵長女崔茹為貴妃。
到底是世家女子,崔茹為妃,賢良淑德、克儉忍讓,深得高祖敬重,皇后拓跋氏病逝后便立崔茹為后,為高祖生養兩男一女,長子為太宗皇帝,亦為所生兩子選娶崔氏女為妃。便是崔牧云大姐、二姐。
大姐崔韶華嫁的是當今皇上元韜泓,與崔牧云一奶同胞,其母馮氏,體弱多病,去世的早,兩人均是祖母尉遲氏帶大。
二姐崔元華是庶妻張氏所生。
張氏出身西涼,家族是北地邊鎮著名馬商。
崔牧云父親崔奎在任宣武軍防御使時,與張氏家族來往甚密,張氏癡迷崔奎世族風采,每次崔奎到張家,總尋找籍詞,接近崔奎,暗送秋波。
張氏頗有姿色,崔奎久在軍旅,本就好似干柴,見張氏有意,不免放縱。
本來張氏之父亦有結交知心,順水推舟,托媒人換了名帖,納張氏為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