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見尹溫烈并未動怒,故而大喜,爽朗一笑,從容答道:“在我,不,在三軍將士心中,將軍就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照你所說,我難以保持本色,仍要屈膝于權貴,茍全性命,忍辱負重。足見我并非真英雄。”尹溫烈搖頭苦笑道,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分明并未飲酒,卻好似醉酒一般,向前邁出幾步,猛然轉身,指著那一臉震驚的莫然問道,“那本帥再來問你,何為將帥?”
這次莫然并沒有脫口而出,而是煞有介事的認真思考了一番,摸著光禿的下巴,好似下定了決心,抬頭直視著尹溫烈說道:“身為將帥,于帳中,當能選兵擇將,用人得當,知天時,識地利,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于陣中,當能披堅執銳,臨危不懼,身先士卒,沖鋒陷陣;對內賞罰分明,對外封疆拒馬。救萬民于水火,扶大廈之將傾!”
“不錯!”尹溫烈深以為然,大為贊賞,右手指天,微閉雙眼,似要將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惆悵與愁苦盡皆傾吐而出,“此言不錯。可我尹溫烈,我尹溫烈卻做不到英雄,也做不到一個合格的將帥!”莫然慌忙起身,連忙問道:“將軍何必妄自菲薄,哪怕今日遭挫折,日后也定能封侯拜將,成就一番功名!正所謂亂世出英雄......”
可還未及莫然把話說完,尹溫烈便毫不留情的將他打斷,駁斥道:“不。甚么亂世出英雄!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倘若只有亂世才有用武之地,那我寧愿做一個普通百姓,寧愿這天下,再無英雄!”
見尹溫烈展開雙臂,苦笑不止,搖頭晃腦,腳步錯亂,近似癲狂之兆。驀然不禁有些擔心,殊不知尹溫烈只是一時激動,以致失態。還未及他上前阻攔,尹溫烈竟大步向前,便走便說道:
“可我尹溫烈,生于亂世間。北方狼煙起,宵小窺中原。東狄,車鹿,羌氏,北燕,及那周邊小族飲馬貪狼,合五路豺狼之軍,覬覦我大姜社稷!爪牙潛伏,伺機便發,奪地千里,屠戮百姓,罪大惡極,罄竹難書!故而我自幼勤讀兵書,練就一身武藝,欲將這八尺身軀賣于帝王家。可自古無情是帝王,天遮我眼,地阻我前!”
“屢次想出征前線,卻因我出身卑鄙,無路可走。八歲與親姐被一同賣入承天府豪紳家中做下人。后豪紳為求富貴,竟將我姐送入宮中。幸得圣上恩德,寵幸我姐,誕下龍子,賜封貴妃。我因此得幸,十二歲入行伍為卒,將軍因我作戰英勇,遂提為典軍校尉,出征漠北,克復失地,拒戰功無數!凱旋回朝,方知親姐卻在吾出征之時慘死于后宮爭斗!”
尹溫烈哭笑不得,踉蹌幾步,險些栽倒在地,不知究竟該喜還是該悲:“命運捉弄,機遇難求。十七歲得陛下隆恩,竟官拜鎮北將軍!這是何等的榮幸!眼看報國有門,本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提攜玉龍,不惜身死,以報君恩。攻城拔寨,大破聯軍,將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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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拒于貪狼關外,至今已然十年!終于叫質疑之人緘口,嘲諷之徒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