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喬飛的公司在成都成立了分部,他接到通知要調過去當總監。
晚上我們倆討論這件事。
說實話,我當然舍不得他走。
但對于他來講,去了以后前途無量,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倘若他為了我放棄這次機會,以后也是遺憾,對我也是不忍。
喬飛問我要不要一起過去。
我想了想,搖搖頭。
這兩年我成熟了許多,深知自己在“適應力”方面是慢熱型的人。
長沙也好,成都也罷。雖然都是背井離鄉,但此時的我已經熟悉了這里。如果跟他離開,去了陌生的城市再從頭開始,過的不如意不順利,負能量也會影響到他。
我不想這樣。
大概過了一個月,喬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我送他去機場,辦行李托運時,值機的小姐姐問:“行李里面有易碎物品嗎?”
喬飛搖搖頭。
我腦袋一抽,不假思索地摸著自己的心臟說道:“易碎的在這呢。”
說完我就哭了。
從開始知道“他要離開。”這件事一直到剛剛,我都沒有哭。
甚至還對周圍的朋友說道:“這是好事啊,沒什么的。”
是啊,這是好事。
可前提,是他要離開。
踏進機場的那一刻,淚水仿佛像老化很久突然被修好的水龍頭,噴涌而出。
喬飛一把摟住我,說道:“別哭了,等我安頓好,就接你過去。”
周圍的人紛紛疑惑地看著我們。
我紅著眼睛送他過安檢,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高高壯壯的背影,還穿著那年我在火車站送他的襯衫。
但是這個王八蛋,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我。
絕情!
【二】
我哭咧咧的走出機場,打車回家。
在車上嚎啕大哭。
師傅:“你怎么哭咯?”
我:“我把重要的東西丟了...嗚嗚嗚...”
師傅:“所以上不了飛機?”
我點點頭,捂著臉抽泣。
過了一會兒,車停了。
我把手移開,睜開眼淚朦朧的雙眸,看見師傅又把車開回了機場。
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師傅。
師傅:“傻孩子!身份證丟了可以去機場公安辦臨時滴,快去吧。”
我哭的更傷心了。
師傅撓撓頭,似乎在懊悔自己的多此一舉。
他點了一根煙,無奈地看著我。
前面開過來一輛出租,里面探出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人問他:“老劉,你搞么子哦!撒個情況?”
他搖搖頭。
大胡子:“她是不是沒得錢給你?”
師傅:“不是不是...等等...你不會真沒帶錢吧?”
我邊哭邊搖頭。
周圍車子的喇叭聲此起彼伏,交警皺著眉頭走過來,師傅見狀把煙頭熄滅嘆氣:“罷啰罷啰趕緊走,有沒有錢都無所謂了噻!”
師傅上車踩著油門趕緊離開。
路上,我說道:“師傅...我...我有...有錢...嗚嗚嗚...”
師傅:“沒錢也不得事。”
我:“嗚嗚嗚嗚師傅你怎么...怎么這么好...”
師傅:“誰讓你跟我孫子差不多大咯。”
...
這話怎么這么別扭????
我:“你...你孫子...多...多大了?”
師傅:“十七。”
算了,別扭就別扭吧。
我:“放心吧師...師傅,我有錢。”
師傅:“你搞么事哭撒?”
我:“嗚嗚嗚嗚我男朋友走了...”
師傅不說話了,放了一首歌。
林俊杰的《可惜沒如果》。
歌詞唱著:“不該沉默時沉默,該勇敢時軟弱。如果不是我,誤會自己灑脫,讓我們難過...”
歌詞真應景...
我以為自己很灑脫,但當面對結果時,除了難過,就是難過...
到地方以后,我才發現沒帶錢包,拿出手機,問道:“可以微信嗎?”
師傅:“支付寶吧。”
掃完碼。
我:“全師傅對吧?”
他:“對,全付。”
我:“我知道,肯定不會付一半。”
他:“我知道,我是說,我叫全付。”
我艱難地抬起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看到駕駛臺前放著他的工牌:全付。
頓了頓,師傅說道:“我小女兒叫付一半,因為當年超生,我們希望能付一半滴罰款。”
說完他還笑:“名字真是一個奇特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