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驚,剛忙策馬閃避,然而哪里來得及?那人只看見一條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鉆進了自己的軀體。然后他便覺得,自己胯下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被從馬上給挑了起來!
這時大眼胡兒等十來騎也趕了上來,對于這種清掃敵對部落牧民的行動,他們比梁禎要專業得多,瓦解掉可能存在的抵抗后,便立刻散開,兩人一組前去追殺四下潰逃的牧民。只留下三騎,與梁禎一并,向小河邊的帳篷沖去。
然而當梁禎等人沖到帳篷邊時,卻遺憾地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李雕兒等人早就給帳篷的四邊潑上了一層紅色的染料。
“文書,這還有五個活的。”一個斥候在河邊揮手喊道。
“哦?”梁禎一扯韁繩,策馬向那邊走去,“哪有人啊?”
“這呢。”斥候說著,對著馬下吼了句,“起來!”
隨著斥候的呵斥,河邊的蘆葦叢中,終于響起一陣窸窣聲,又過了一會,蘆葦叢上,終于出現了幾個灰白的人影。
穿越至今,已經一年多了,在這短短的一年中,梁禎上過尸橫遍野的戰場,進過將人當成宿主來養蛆蟲的犴獄。梁禎以為,這人間已經在沒有什么,能讓他震驚了,然而,他還是錯了,大錯特錯了!
那五個人,左肋骨處,都有一個瘆人的大洞,大洞兩邊,各“伸”出一條生了銹的鐵鏈,鐵鏈子兩端,各與另一個人拴在一起,如此一來,這五人誰也逃不了。
這五人,無不是衣衫襤褸,渾身上下布滿深可見骨的傷口,斥候發現他們時,他們正蹲在河邊,有的在浣衣,有的在做裁縫活。剛才發生的殺戮,他們肯定知道,然而他們卻不約而同地,選擇繼續工作,而不是逃命。
“夫馀賊?”斥候彎下腰,用馬鞭抬起一個瘦的只剩皮的腦袋,“漢兒?”
那人神情呆滯,似乎根本就理解不了斥候在問什么。
“爺問你們話呢!”斥候馬鞭一揚,狠狠地抽在地上,“回話!”
縮在最后面的那個人忽然開始哭泣:“嚶”“嚶”“嚶”。
“你!你哭什么?”梁禎盯著那人問道,“你是漢兒?”
“哇!”那人腦袋猛地往空中一揚,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只酒壇,“嗚哇!”
“每一年,草原上的規矩,勝者占有失敗者的一切。”杜爾感慨道,“若是他們的親人不能將他們贖回,他們就會被奴役致死。”
“哐”
“哐”
大伙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拴著這五人的鐵鏈砸斷。
梁禎給他們牽來五匹馬,并將從帳篷中繳獲的食物均勻地分配在馬背上:“聽著,騎上馬,往太陽升起的地方跑,就能回漢境。”
注1大頭巾:古時為儒生、士大夫的蔑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