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的河面,盡管他看不清河冰上那零星尸體的面容,但他心中卻不知為何,非常肯定,黑齒影寒就在那些尸體當中。
章牛一個勁地點頭:“好好好,我去看看,哥哥,你就呆在這,別動,別動好嗎?”
“好。”
章牛真的跳到冰封的河面上,一具一具地查看著那些尸體,剛才黃巾軍潰退時的狀況,他也看見了,那些賊軍可不管腳下是什么,就是一頓亂踩,哪怕黑齒影寒真的就在河冰上,估計也是兇多吉少。
“司馬,若是蛾賊軍再次進攻,我們可就頂不住了。”耿有田從軍陣中一瘸一拐地走出來,他的左臂和右腿上都裹著血跡斑斑的布條,看來,剛才也沒少廝殺。
“還有多少箭矢?”
“三百九十六。主要是弓手們都沒力了。”
“方盾如何了?”
“方盾兵和長戟兵都幾乎死絕了,盾牌也大多損壞。”耿有田嘆了口氣,臉上憂云,一點也不比天空中的來得少,“司馬,入夜后就退兵吧,城中估計還有一百多掉隊的兵卒,倚靠城墻,我們還能守一守。”
“但土垠城中,沒有糧食。蛾賊一旦圍城,不出十日,我軍必不戰自滅。”
低頭看了看腳下滿地的尸骸,抬頭看了看浭水對岸蛾蟻一般的黃巾軍,后頭看了眼互相攙扶著站立的幾百殘卒,梁禎只覺得自己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絕望過。
“有田,照目前的兵力,蛾賊的下一波進攻,能頂住嗎?”
耿有田的嘴三開三合,最后他選擇用無聲的搖頭來道出這一個眾人都已經心知肚明的事實。
“我們能夠打退他們的兩次進攻,主要是浭水阻止了他們展開兵力,如果沒有浭水的阻攔,我們肯定會被他們徹底包圍,然后一口口地蠶食殆盡。”梁禎看著面前的浭水,又看了眼身后那縮小了將近一圈的軍陣,“宗將軍的軍書,又只叫我們堅守,唉。”
耿有田踢著腳下的積雪:“過了浭水,一直到土垠城,都是一馬平川。”
“鄧遠。”
“在!”
“立刻帶三十甲士,將傷員運回土垠,然后,讓留守縣城的兄弟立刻過來。”
“諾!”
八尺漢剛走,耿有田便低聲道:“你想用四百人來守住這個河灘?”
梁禎看著河對岸,正徐徐后退的黃巾軍,嘴中噴出一團白霧:“唯死戰耳。”
“我盡量讓他們別跑。”
“兄弟。”梁禎伸出右拳。
耿有田彎嘴一笑,也伸出右拳與梁禎的一碰:“同生共死。”
“司馬,這蛾賊還有幾百個活的,怎么辦?”馮良一瘸一拐地走到梁禎跟前。
原來,黃巾軍留在浭水西岸的除了三百多具死尸外,還有比尸體還多的傷員,他們或許是在戰斗中受傷,又或許是在潰退時被同伴踩在腳下,卻僥幸沒死。但沒死,并不等于他們能夠僥幸撿回一條命,因為他們的傷,都已經重到,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