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禎本以為,黑齒影寒是在自吹自擂,因此還想笑著問一句:你臉呢?但黑齒影寒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怎么,也笑不出來了:“這里有遼闊的戰場,無盡的戰火。沖完陣后,還能下馬的,就是最好的騎士。”
“不行,這太殘酷了。簡直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但省時間。”
絳紅是暖色,可每當梁禎細細打量身穿絳紅色軍衣的黑齒影寒時,卻總是感覺,自己在凝視一塊來自極北的寒冰:“盈兒,我……我……”
支吾了好一會后,梁禎才終于鼓足說完一句話所需要的全部勇氣:“我希望你能夠陽光一點。”盡管鼓足了勇氣,可緊張卻依舊讓梁禎的語速,快得如奔騰的駿馬一般。
黑齒影寒沒有應允,也沒有回絕。于是兩人再次返回關押著約圖烏俘虜的帳篷,他還是不肯交代,但這一次,黑齒影寒沒有再跟他廢話,上前一步,右手把玩著一把小小的剔骨刀,這刀似乎是吃全羊時用的餐刀。
“告訴我,約圖烏為何來這。”
俘虜瞪了她一眼,呸了一口,破口大罵。
“我聽說,只要在這里割一刀,哪怕大度如昆侖神,也不會饒恕你的懦弱。”小刀輕輕地劃開了俘虜左大腿的皮褲,并貼在他的大腿上,貪婪地吮吸著俘虜身體上的熱量。
俘虜的身軀,立刻被雞皮疙瘩所吞噬,不是因為小刀太冷,而是對黑齒影寒這句話的恐懼。
但黑齒影寒卻突然收刀退后兩步,將小刀塞到梁禎手上:“叫鄧遠來干這事吧。”
梁禎強忍著反胃:“你……你在哪學的?這太殘忍了……”
俘虜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言語,可卻能夠從梁禎驚詫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如果他明智一點,現在就應該低聲求饒,可他卻偏偏硬氣了一回,高聲嘲笑梁禎的儒弱與黑齒影寒的齷齪卑鄙。
“去吧。”
梁禎叫來了鄧遠,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因為他心中,對這種事充滿了厭惡,但他又不好向黑齒影寒提出抗議,因為這個俘虜肯定參與過對驛馬里的殺戮,虐打過驛馬里的父老,今天的下場,是他罪有應得。
黑齒影寒沒管梁禎那么多,跟鄧遠耳語了幾句,然后輕輕地將小刀塞進了鄧遠的手中。
“他在說什么?”俘虜凄厲的叫聲,令梁禎心驚肉跳。
“他在求死。”
梁禎心有余悸地點點頭,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將現在的黑齒影寒與初見時的相比,但越對比,卻越覺得判若兩人:“那你又跟他說了什么?”
“告訴我,我就讓他死。”
“他說了嗎?”
“他們在跟夫馀爭奪草場,由于離得近,就順道下來打秋谷。”
“天殺的!”梁禎右拳忽地發出“咯”的一聲,“他現死了嗎?”
“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