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陣!”
喬蕤軍的軍官邊嘶吼著,邊試圖用手中的長矛驅趕被箭矢驅散的軍士回到原位。可是當抬頭看見成片的,黑壓壓的鐵騎從山坡上席卷下來時,當切身感受到連腳下的大地也在禁不住地顫抖時,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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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鐵騎的陰影徹底擋住了從山坡上照耀下來的陽光時,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老卒,也會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生理、心理壓力,從而不自覺地在本能的驅使下,往一切沒有騎士的地方奔去。
然而,雙腿哪里跑得過四蹄?只聽得“轟”的一聲,好幾十個倒霉蛋被撞上了半空,他們有的還在揮舞著肢體,有的還能發出一兩聲細弱蚊吟的驚叫,而有的,則只能吐出幾口紅黑色的血了。
戰馬蠻橫地踩踏著步卒的尸體,并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推進著,一切敢于擋在它們面前的人,除非能夠搶在它之前削斷它的前蹄,否則就都難逃被卷進鐵蹄之前踩踏而死的命運。但即使有勇士真的搶在戰馬沖到自己面前之前,將這馬砍倒,自身也會無可避免地被高速移動中的戰馬的軀體所擊中,從而與戰馬同歸于盡。
喬蕤的步卒在開戰之初就受到了巨大的傷亡。李蒙的騎士毫不費力地撕開了三道臨時組成的防線,直殺到第四道,也是喬蕤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線之前,才被喬蕤的親衛堪堪擋下。
這些護衛全部身披兩層鎧甲,手持長矛或長柄大刀,他們的戰斗意志遠比其他軍士要堅決,見到飛速撞來的騎士也不膽怯,反是直撲上去,持矛者猛刺馬上的騎士,持大刀者則專削馬蹄。
因此,不過片刻的功夫,這騎士與護衛交戰的第一線上,便筑起了一道兩尺余高的尸堤,無聲地震懾著任何敢于跨過它的莽夫。
眼看著李蒙部的進攻陷入停滯,一直藏身于山坡后的華雄命身邊的號兵吹響了沖鋒的號角。
五百甲騎就像一陣龍卷風一般,從山坡頂上卷下,所到之處,盡是如海濤一般起伏的斷肢與血液。
華雄部沖出去后,梁禎也在山頂勒馬,目不轉睛地盯著山下的戰場,現在他身邊除了在三天前的惡戰中脫力的黑齒影寒外,就只有章牛以及十名騎士相隨。
“喬蕤的護衛的陣翼比我想象的要厚。”梁禎眉心漸鎖,因為護衛的陣翼越厚,華雄部沖刺的速度就越慢,喬蕤的回旋余地也就越多。甚至乎,如果護衛的陣翼實在太厚的話,華雄部還有深陷進去的危險。
預備隊!梁禎知道自己焦慮的根源在哪了,就是因為自己一股腦地將身邊的騎士都派了出去,乃至于連一支預備力量都沒有!如此一來,一旦華雄或是李蒙后繼乏力,對己方而言,都是一場地裂山崩般的災難。
“我們的野心太大了。”梁禎喃喃道,“若是再多五百甲騎,我們就能穩操勝券了。”
“不需要五百,十個人就夠了。”一直沒有作聲的黑齒影寒突然道,“就是現在!”
梁禎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原來,為了阻擋如狼似虎的華雄,喬蕤身邊僅剩的親衛不得不向前部集中,以抵御已經近在咫尺的華雄手中的血刀。如此一來,喬蕤親衛的陣列就變成了兩頭厚而中間薄,只要現在再有一支奇兵,殺過這兩層薄薄的人肉盾墻,就能直刺喬蕤于馬下!
這念頭剛在梁禎腦海之中閃過,梁禎的雙腿便下意識地一夾馬腹,戰馬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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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一句話輕飄飄地傳進黑齒影寒耳中:“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