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本想立刻發動進攻,但卻被審配攔住了:“元才勿急,再煮一煮楊奉。等他們力竭之后,再大舉伐之。”
“善!”
這邊,高干的兵士陡躲在陰涼處乘涼,那一邊,楊奉的兵卒卻被太陽烤得口干舌燥,不僅如此,在經過一上午全神貫注,滴水未飲,粒米未進的戒備之后,他們中的不少人都已經顯露出了疲態。
軍陣正中的數百勁卒或許還不覺得有什么,因為他們本就是天天酒肉管夠的精銳,可兩邊的壯丁們就慘了,雖然同為軍卒,可他們的伙食,卻是三天都不帶一頓干的,因此,一上午下午,竟是暈倒了上百人,剩下的,也大多面青唇白。
楊奉很是焦慮,因為也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就越不利。他本想讓軍士們退到土堤背后休息,可又怕軍陣一動,對面的高干便會大舉進攻,因此只好作罷,他又想調出守衛長子城的軍士來接替在土堤上列陣的軍士,但這項調動的苦難程度,卻是遠高于前一項,因此,也只好一并作罷。
楊奉甚至想孤注一擲地驅兵向前,直殺向正在燒火煮飯的高干軍,但卻又被高干安排在最外圍的那一千弓弩手所震懾。就這樣,在楊奉的糾結不已之中,高干的軍士優哉游哉地吃飽了飯,整頓好盔甲,再有條不絮地列好陣勢,并最終擂響了沖鋒的戰鼓。
然而,高干軍的沖鋒,并不是楊奉所熟悉的一哄而上,而是從大陣之中分出了十個“龜殼陣”,所謂龜殼陣,就是士兵們的前后左右包括上部,都被厚實的牛皮盾牌所緊緊包裹在內。
這種陣型,根本就無懼一般的刀槍弓箭,想要突破它,非得找騎士來撞,亦或用滾石檑木來砸不可。然而,楊奉手頭上哪里有這種東西?因此,只好在眼睜睜地看著這十個龜殼陣往前壓之余,順帶祈禱著上天會生出什么變故,諸如飛沙走石之類的來破了高干的陣。
在楊奉軍緊張不安的注視下,高干的龜殼陣緩緩移動到離土堤大約三十步的地方。然后牛角號一響,龜殼陣頂部的盾牌同時往下一撤,露出早已埋伏在下的,陰氣逼人的箭矢!
“放箭!”楊奉看得真切,搶在高干軍放箭前吼道,“放箭!”
楊奉軍的弓箭手都隱藏在土堤之后,且也是早已長箭在弦,因此楊奉這一嗓子,土堤背后立刻升起了一團烏云,同一時刻,十個龜殼陣上方,也升起十團紅云!
不錯,是火紅色的火燒云,高干軍放出的,竟然是火箭!而且,它們的目標,也不是土堤上的楊奉軍將士,而是土堤斜面上的那些木制鹿角!
此時雖已是春天,但由于并州的雨季尚未到來,因此并州的一草一木都是干燥非常,一點就然!
楊奉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高干軍燒毀自己好不容易才搭建起來的鹿角,立刻命令預備隊上前滅火。可怎知,高干軍等待的,就是這刻!
原來,高干早趁著龜殼陣前出的時候,在后方的大陣上埋伏好了弩手,這些弩手操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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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是八石以上的強弩,而且還有數十輛弩車相輔。因此楊奉軍的預備隊剛剛越過盾墻的保護,尚未來得及開始向鹿角上鏟土滅火,便遭到了高干軍弩兵的當頭痛擊。
一片哀嚎聲中,土堤的斜面上也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鮮紅色的血霧。血霧之下,是數不清的,被射成了刺猬的楊奉軍軍士。
在弩兵痛擊楊奉軍的時候,那離斜面不過三十步的龜殼陣也開始緩緩向前,而此時,楊奉軍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迎面射來的箭矢上,因此根本就顧不上這些近在咫尺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