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羽士,你若有什么話,直說無妨。以模糊之語挑撥離間,實非真人所為。”黑齒影寒沉聲道。
“這緝事曹,權勢獨步太原,干的又都是得罪人的事。他上任以來,勞師動眾,卻寸功未有。只怕不久之后,就該像晁蓋一樣,被漢景帝殺掉以掩飾自己的錯誤了吧?”
劉若雙臂一振,手弩又往前探了兩寸:“你竟然能知曉過去未來,不如現在就預測一下,自己今晚是生是死?”
道士一聽,不怒反笑,又向前走了兩步,他這一動,腳下立刻升起一股陰寒之氣,刮得所有人都覺得背脊一涼。
“貧道自黃泉而來,凡間兵刃又何能傷及?只不過見你大禍臨頭,故不忍提點一二。若想活命,就盡早去南方的荊州,以避禍亂吧。”
“這位羽士,請你不要在此妖言惑眾,若亂我軍心,只怕也是難逃一死。”黑齒影寒雖雙手仍悠閑地握著韁繩,沒有去碰掛在腰間的佩刀,但言語之中的敵意,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這位姑子,你亦是已死之人,尚且不懼坐而論道。貧道在鄉間以言救人,又何懼之有?”
黑齒影寒臉色驟變右手一抬,袖箭破空而出,不偏不離,正釘在道士的面門之上。然而,這道士卻全然不懼,一發力,只聽得“咻”的一聲,那袖箭便從他的腦袋上穿了過去,只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
“姑子,何必惱羞成怒?莫不是被貧道說中了痛處?”道士的陰沉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得意洋洋的笑意。
“殺了他!”劉若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馬鞭一揮,喝道。
第二排的弓弩手立刻十箭齊發,將近在咫尺的道士射成了刺猬,可令人震驚的是,這十支箭無一例外地,都跟那支袖箭一樣,消失在道士的身體之中,蹤影難尋。
“豎子,不足救矣。”道士發出一聲長嘆,旋即腳下傳來“嘭”的一聲,隨即,他頭頂上的夜空竟是劇烈燃燒起來,那燃燒處足足有三丈長,高將近一丈,在夜空之中,就如白日的朝陽一般刺眼,除此之外,還不斷有火星在一片噼啪聲中濺落。
這等景象,跟傳言中張角在巨鹿起義時展露的那手天火降字是何其相似!且據太平道中人說,只有張角一人有如此神通,能喚得鬼神相助,其他人,就連他的親兄弟張寶、張梁也不曾習得。
短暫的眩目之后,黑齒影寒猛一低頭,要去尋那道士,然而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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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字!”
“有字!”有軍士驚叫道。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夜空之中的那團天火,竟堪堪形成八個大字:大賢歸來,共建太平!
嘈雜聲驚動了沿街的住戶,許多人僅僅裹著睡意便沖出屋門,打算湊個熱鬧,因此,原本鴉雀無聲的街道,竟立刻變得喧囂不已,大伙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那半空中的天火,然而當他們堪堪將這八個字看清之后,卻變得面面廝覷,你看我,我看你,再不敢多言。
大賢良師是何許人?不就是當年名動天漢一十三州,信徒百萬的張角嗎!盡管自中平元年張角起事失敗之后,他的名字便已讓眾人忌諱莫深,但他所創立的太平道,卻因信眾實在太多,且信眾之中也不乏達官顯貴,因而一直流傳至今,各地官府對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