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的詐降,其實只給高干造成了一百人的微小損失,但對高干軍的士氣,卻造成了不少的打擊。因此,高干在讓兩曲軍士在長子城外罵了李樂一晚上后,便順水推舟地率軍東撤,支持袁紹攻略幽州的計劃去了。
由于梁禎不知道高干撤軍的真正原因,因此當他接到長子城發來的奏報之后,還以為是因為李樂的智謀,才將已到“強弩之末”的高干軍給打退了。因此重賞了楊奉、李樂、張白騎三人,甚至在大喜之下,同意了李樂率軍前往河東郡修整的請求。
但令梁禎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決定將在不久之后,給自己帶來一場滅頂之災。
高干一撤軍,持續了三個多月的上黨之戰也終于告一段落。梁禎雖然保住了整個上黨郡,卻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超過一萬名士兵戰死、病死或傷重而死,另有四千余人不得不永遠離開軍營。此外,長達三個月的戰火還導致五六萬上黨百姓失去了家園,而流落他鄉。
而相比之下,高干的損失,不過是兩千余戰兵加五六千民夫而已。
“將軍,目前上黨郡的流民已經向北進入太原郡境內,向南進入河東郡境內。這二郡的豪門均已怨聲載道,要求我們盡早將這些流民攆回去。”令狐邵將一只沉甸甸的竹筐抱到梁禎面前,“據民曹估算,若要讓這些人返回上黨郡,至起碼需要一千萬錢。”
“一千萬錢?”梁禎驚掉了下巴,“這……這征戰三月,軍耗如何?”
“大約耗費了四千萬錢。”令狐邵道,“目前府庫之中,尚有存錢六百余萬……”
換言之,就是梁禎已經“破產”了……呃,不對應該是“入不敷出”。
“現在已是七月,孔叔兄,不知夏稅可征否?”
令狐邵悄悄地瞄了梁禎一眼,見他的臉上尚寫滿了猶豫,于是道:“回將軍,如今尚未到夏收之時,農民手中并無存糧,若此刻征收,只怕會激起民變。”
“民……變啊……”梁禎一聽,臉“刷”的一下白了,簡直比當初得知高干率軍進攻上黨時還要夸張。
這邊,令狐邵剛跟梁禎稟告說府庫已經入不敷出了,那一邊,賈詡就抱著自己跟數十幕僚精心謀劃了一個月的計劃來找梁禎要錢了。
“德源,今年三月,韓遂、馬騰在部分關中士人的幫助下,意欲攻擊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結果為李、郭、樊三人所敗。此戰之后,郭、樊二人均獲開府之權,因而權勢大增。只是如此一來,李傕便權勢大減。”
“前不久,他派人送了封密信到晉陽,意欲跟德源結盟,共圖郭、樊二人。依詡之見,這是我等重返關中的機會啊。”
賈詡之前的計策,是以并州為跳板,奪取袁紹所占的冀州,然后再按照光武帝當年的路線,統一天下。但不知為什么,此刻他卻突然推翻了自己原本的謀劃。改為讓梁禎插手關中的亂局。
梁禎當然不想此刻去趟關中這趟渾水:“文和兄,自董太師死后,關中戰亂一年有余,田野荒蕪,流民四起。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又各擁兵數萬,我看,這其中留給我們的斡旋之地,也沒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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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搖搖頭,用胸有成竹的語氣道:“德源此言差矣。這李傕、郭汜、樊稠三人早已貌合神離,不久必定內訌。若他們相爭,則天子流離,德源正可趁此良機,尊天子以討不臣,則關中能定。再以關中之沃土,畜士馬,修耕織,數年之后,再令一大將沿司馬錯之舊道入益州,滅劉焉,全據當年秦國之地。如此,試問關東諸侯,又有誰可當之?”
賈詡說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經看見了梁禎依他之計掃盡群雄,定鼎長安,刻巨石于泰山以紀念不世之功的那一日。
對此,梁禎只得苦笑道:“文和兄此計,高是甚高。只是孔叔剛剛才找過我,說太原府庫中僅剩六百萬錢。而此刻,光是安置上黨郡的數萬流民,就需耗錢一千萬,我哪還有錢去攻略關中啊?”
“這流民確實是心腹之患,容詡回去再加思索。”賈詡似乎是頭一回聽說還有流民這事,于是連忙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那就有勞文和兄了。”梁禎趕忙應允,因為他現在正急需騰出時間去見黑齒影寒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