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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爬帶滾地在前引路。
道壇圣地,理論上是刀兵勿入的,因此,為了表示對郤儉的尊重,梁禎將大部分的甲士都留在門外,僅帶著章牛及兩個信得過的甲士入內。
力士將幾人引到東北角那間尚且亮著燈的偏屋外,然而不知是因驚嚇過度還是怎樣的,他一連張了五六次嘴,也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就在這時,梁禎等人的耳邊,忽然有一個聲音道:“將軍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何必在外嚇唬無辜之人呢?”
聲音雖是渾厚,但卻也難掩歲月帶來的滄桑。
一名刀盾兵輕輕地用盾牌將門推開,然后在門檻外停留了約半個彈指,待到眼睛完全適應了屋中的光線后,才緩步進入屋中,打量一番卻認安全之后,才退出來向梁禎點了點頭。
梁禎向章牛做了幾個手勢:你們且在外面等著,注意警惕四周。
章牛雙手一拱,無聲唱諾。
眼睛剛適應屋中的光線,梁禎便立刻被坐在燈燭下的那個人所吸引。這是一名極老的道人,須發潔白,面帶深溝,皮膚褶皺松弛,雙手布滿暗淡褐色的老人斑。
“在下梁禎,特來拜見仙師。”梁禎左手大拇指點右手的子位,右手拇指點右手的午位,對著道人一揖到底,這個名為“子午訣”的動作,乃是道教特有且最具代表性的行禮方式。
郤儉見狀,也起身還禮,他雖然看著年歲極老,但動作卻依舊如年輕人一般敏捷。
“不知將軍遠道而來,所求何事?”
梁禎一笑,在郤儉對面尋了個蒲團坐下:“禎久聞仙師大名,今日貿然前來拜訪,只為向仙師請教一事。”
“將軍若是問兵事,文和之才百倍于吾。若問政事,三望姓中亦有不少青年才俊遠勝于吾。”郤儉邊搖頭,邊嘆道,“只怕今夜,郤儉是要讓將軍失望了。”
梁禎“哈哈”一笑:“仙師乃歷經數世之人,這等俗物在仙師眼中,恐怕早與孩提間的過家家無異。所以,禎今天想要請教的,是這人生之意。”
“嗯,將軍的覺悟之性,倒是超乎同齡之人。”郤儉稍一點頭,“愿聞將軍所想。”
“禎未冠從軍,十余年間大小數百戰,見多了生死,深感人的渺小與無助。如今,雖蒙陛下信任,委平定北方之重任。可禎心中,卻早已不知,禎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在安定并州,還是禍亂并州。故而冒昧來訪,還望仙師能指點一二。”
“《太平經·解承負訣》云:凡人有三壽,應三氣:太陽、太陰、中和。上壽一百二十、中壽八十、下壽六十。”
“其中,上壽一百二十。乃卦運行之期十二月,擴大十倍,再變月為年而成。此乃,法象天道之說。本朝自光武皇帝中興至今,已有一百六十余載,正是陰長陽消,生死交匯之時,正如人歲之六十。故而方有戰火不止,士民流離之象。若能挺過去,則漢室可興,將軍不必自擾。”
郤儉這翻話,其實已經委婉地道明了漢室的命數——挺過去走出董卓之亂的余波,自然是漢室可興,可若挺不過去呢?漢代秦之事的重演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