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能殺了李蒙,但這一輪的攻勢卻也徹底挫敗了李蒙軍的銳氣。因此,李蒙被部將救起后,也沒有再下令發起沖鋒,而是轉而專心對付正在他軍陣的左翼與中軍結合部中廝殺的華雄等人。
“長史,我們現在怎么辦?”司馬欒世赫問道。他本來指揮著第四線的兩百多騎士,但現在他的麾下卻只剩下不到五十騎,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黑齒影寒發現自己掌中的槍抖得越來越厲害,低頭一看,卻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右手在不停地發顫,殷紅的血珠順著槍桿,不停地往下滴,而那槍尖所對的地面之上,已經積起了一方小小的血泊。
“其他人呢?”
“都散了。”欒世赫答道。
“退吧。”
“諾!”欒世赫一拱手,轉身對身后的騎士道,“退~!”
一里多開外的材官大陣之中,滿頭大汗的郭配正焦躁不安地看著前方殺作一團的戰場,他麾下的郡兵們都是步卒,若貿然進入這廣袤的專屬于騎士的戰場,這幾百人與送死無異。所以,哪怕前方殺得再慘烈,他郭配也只能干著急。
終于,前方滾滾的煙塵之中,一面“梁”字令旗破塵而出,接著是三幾十個渾身是血的騎士,正有條不絮地郭配的方向小跑而來。
“弓弩手,準備接應騎士歸陣!”郭配吼道,命令一下,早已引弦待發的弩手們立刻將十石弩舉平,寒光閃閃的箭矢直指那越來越近的煙塵。
騎士們在逼近到己方步兵軍陣不過五十步的地方,才忽然往東西兩邊散開,如此一來,他們身后的追兵便會因為全無準備而不得不直面十石弩的箭矢!
“長史,李蒙軍在后退。”郭配的眼很尖,大老遠就發現了黑齒影寒原本素白的戰袍上已經沾滿了血污,因此早就招呼了兩個隨軍疾醫在左右待命,“疾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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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齒影寒稍稍側身:“仲南,彥云的部曲現在何處?”
郭配立刻從甲胄中取出一塊令牌:“回長史,半個時辰前,已到城南十里亭。”
“欒司馬,率軍殿后。仲南,爾部為前軍,撤往十里亭。”
“諾!”
黑齒影寒雖然沒能成功搶下龍山,但卻成功阻滯了李蒙兩天,就是這兩天時間,河東郡唯一一支還忠于梁禎的力量,白波軍楊奉部,成功搶占了陽邑,陽邑位于太原郡東南,正處于交通太原、上黨二郡的交通要道上。只要陽邑在手,遠在河內的梁禎便能通過上黨郡回師太原。
另一邊,雁門郡的張郃也率軍趕到了太原,西河郡的於夫羅也派來使者,表示其弟呼廚泉的五百騎士已在路上。最快只需三天,便可趕到晉陽。
但與這已有起色的形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黑齒影寒江河日下的身體,她被李蒙刺了一槍,又中了騎將的一箭,雖說有甲胄的保護,但也難免血流如注,再加上長途的奔波,因此剛見到晉陽城的輪廓,再被北風一吹,竟是身子一晃,一頭栽下馬來。
待到她再次掙開的眼睛的時候,卻忽覺眼前一片漆黑,扭頭一看,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縣衙,正躺在床炕之上,床頭趴著一個人,從窗欞處射入的夜光映在她嬌小的身軀上,更凸顯出那裘潔凈的粉衣及那高高的瑤臺髻,不是三丫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