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凱斯,魏斯掙扎著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未見蹤跡,請聯邦軍士兵們幫忙搜尋,也沒在這附近有任何發現。難不成他躲過爆炸,直接跟著破壁而入的友軍士兵投入進攻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把自己給撇在這里不管?又或者他被炸暈了,比自己更糟被聯邦軍士兵發現并抬出去救治,這樣推測貌似比較符合邏輯?
戰場上亂糟糟的,跟戰友走散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死活全憑運氣,魏斯索性不去想那么許多。不多會兒,幾個聯邦軍士兵或攙或背,將三名傷員送了下來。趁著醫護兵給他們包扎救治的功夫,魏斯向其中一個腿部受傷的士兵打聽艦上的戰況,得知從艦尾進入戰艦的聯邦軍部隊已經攻到了第二層,但諾曼人的抵抗很激烈,聯邦軍每攻下一處岔口或上下樓梯位置,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至于從登艦口上艦的那些聯邦軍官兵,這名士兵表示,他們暫時還沒有遇到,也不知其具體情況。
除了整體戰況和戰友安危,魏斯最關心的莫過于這艘諾曼戰艦上的人造星源石制造機。循著自己走過的路徑反推,那個艙室處在從下往上的第二層,正是聯邦軍跟諾曼人展開激烈角逐的位置。
對于魏斯所說的安置有數十臺機器的艙室,這名聯邦軍士兵表示不知。話才說完,艦上突然發生連串爆炸,整艘戰艦都在劇烈震顫。不過,這種情形讓人想起的不是一頭幾欲掙脫鎖鏈的野獸在竭力抗爭,而是遭到致命一擊的野獸,自知死期將近而拼命掙扎。
在這樣一艘諾曼戰列艦上,各處彈藥庫里應該還存放著大量彈藥,戰艦內部的爆炸隨時有可能波及全艦。巨大的危險當前,魏斯顧不上渾身的疼痛與酸楚,跟著醫護兵還有傷員們穿過在戰艦外壁上炸開的通道,來到了艦外的塹壕里。
爆炸來得突然,持續時間也短。片刻過后,黑煙才從戰艦的各處破洞創口以及舷側的露天炮位涌出,經此一遭,艦體的外部雖然沒有明顯變化,內部情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在魏斯看來,這爆炸十有**是諾曼人引爆了預先埋設在人造星源石制造機下面的炸藥,他們之所以臨時接線,估計是擔心因線路問題而發生誤炸。剛剛這一炸,那些對聯邦軍來說價值千金的機器恐已悉數損毀,諾曼人制造人工星源石的機密技術還將繼續對外界“絕緣”。這一幕,讓曾經身處其中的魏斯感到無比遺憾,早知會有這樣的“偶然”,他絕壁會調整作戰方案,哪怕付出兩倍、三倍甚至更大的代價,也要奪取并保住那些機器。可惜他不是預言師,也沒有穿透時間的秘技,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從指間溜走。
相較于戰斗剛開始的階段,這會兒諾曼戰艦對外射擊的強度和密度已經明顯減弱了,戰場上的隆隆炮火也相應稀疏下來。擔架隊遲遲沒來,魏斯只好靠坐在塹壕里,跟著傷兵們一起近距離觀戰。隨著時間的退役,從戰艦里面撤出來的傷號不斷增加,而他們帶來的消息,表明登艦的聯邦軍在前面那通爆炸過后,進展變得順暢了,他們很快奪取了戰艦由下往上的第二和第三層,開始向第四層和上層甲板進攻。
魏斯離艦也才半個小時,諾曼戰艦上的主炮就徹底啞了火,這意味著登艦的聯邦軍已經逼近或抵達主炮通道。有此進展固然可喜,但圍繞這艘諾曼戰艦展開的戰斗也到了一個極其微妙的關鍵節點——若是雙方圍繞主炮通道進行火拼,無論諾曼人有意為之還是發生意外,都有可能出現主彈藥庫爆炸的極端情況,這樣一來,不但整艘戰艦會被炸飛上天,攻入戰艦的聯邦軍官兵連同還滯留在周圍塹壕里的人,都將成為這艘戰艦的殉葬品!
活下來是命,被炸成渣也是命,魏斯平心靜氣地待在塹壕里,等著命運的最終宣判。不多時,他看到哈特鮑爾上尉也被人攙扶著送了下來,連忙招呼道:“嘿,若奧,瞧瞧我是誰!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碰面吧!”
哈特鮑爾腦袋右邊被開了瓢,右臂纏著止血繃帶,腿還挨了一下,看起來右半邊是基本報廢了。看到魏斯跟大爺似的靠坐在塹壕里,他嚷道:“嘿,龍,你居然還活著啊!嘿,在這兒見到你真是太棒了!這一仗下來,只要我們活著,金質自由勛章肯定沒得跑!運氣好的話,你直接從代理轉成正式,而我呢,榮升陸軍少校不是問題!”
待這個半殘的家伙在身邊坐了下來,魏斯忙問他知不知道之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發生在倒數第二層的一個艙室。
“嗯……好像是這么回事!”哈特鮑爾答道,“當時我們被諾曼人逼回登艦口,爆炸發生在下層艙室,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倒數第二層,之后我們跟友軍會合,聽他們說,是諾曼人引爆炸藥,似乎是為了炸毀某些重要的設施,以免它們落入我們手里。”
實錘落地,魏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什么?”哈特鮑爾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