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人那位執政官,我不了解,但執掌軍事大權的那位巴拉斯王子,我接觸過。說起來也是滑稽,我當時跟他同桌喝酒,卻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后來才得知這是一個身份顯赫的人物!”巴特拉爾說到這里搖了搖頭,很顯然,他對那些往事是耿耿于懷的——沒有人喜歡被別人愚弄戲耍,沒準因為缺乏提防,還把對方當成可以溝通的對象來著。
“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魏斯說,“我跟他也打過交道,準確的說,見過三次面。第一次,我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諾曼軍校生,壓根沒有在意。第二次和第三次,算是正面交鋒,沒有分出勝負。”
“是的,沒錯!”巴特拉爾應道,“野心勃勃,不遜于他的任何一位先輩。只不過他這種野心,因為出生和地位的關系而隱藏的更深。我猜想,他一力推動的邦交正常化是有企圖的,這種企圖會讓我們在未來一段時間跟他們走的比較近,仿佛以往所有的仇恨和矛盾都在陽光下消散。可是當夜幕降臨之時,某些可怕的東西就會像幽靈一樣冒出來,把我們吞噬掉!也許……最多三年,最多三年!”
三年嗎?魏斯心里暗暗吃驚。之前兩次大戰相隔20年,而如今戰爭結束剛剛一年多,就算再加三年,也就五年而已,和平時光如此短暫?想起戰爭時期那些血腥慘烈吞噬人心的可怕場面,魏斯不禁有些后怕。他不是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那樣的壓力,而是害怕這個國家和人民在再次一在災難的深淵中,害怕無數的家庭又一次蒙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再者,如果只有三年的時間,就算他竭盡所能,就洛林人民團結一心,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好應對戰爭的準備。如果準備不充分,越是勇敢,越要以血肉之軀去抵擋敵人的刺刀和槍口。
洛林游擊戰爭中,面對敵軍飛行部隊的無力感,魏斯記憶深刻。
“三年太短了吧?”魏斯心懷僥幸的問巴特拉爾。
“三年只是一種估計,這種估計不是完全沒有依據的,而是來自于一些隱秘的詭異的可疑的事情,我個人的判斷。”巴特拉爾有些凌亂的拼湊出這個句子,看得出來,他自己還是處于深深的矛盾和疑惑當中。
“雖然我不是一位職業軍人,可是從我的哥哥進入軍校之后,我從他那里學到了很多軍事方面的常識……知道我發現了什么嗎?”巴特拉爾有些洋洋得意,又有些心有余悸地說,“他們正在瓦解威塞克斯,讓威塞克斯軍隊變成一盤散沙。很多人覺得,以如今的態勢,諾曼人應該會借助威塞克斯的力量來對付聯邦,所以威塞克斯什么時候具備足夠的軍事實力,什么時候諾曼就會發動新的一輪進攻,那也許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但我覺得這種想法是對諾曼人不夠了解。他們不會信任威塞克斯軍隊,哪怕大部分威塞克斯高層都站在他們一邊。至少在這一代人的記憶里面,威塞克斯人任把他們當侵略者。所以,他們要的只是威塞克斯的資源,他們消磨威塞克斯人的斗志,讓威賽克斯軍隊變得墮落,只是希望它在新的一場戰爭中不至于成為擴張的阻力……他們以他們的固執和高傲,期待著一場騎士之間對決,諾曼帝國與阿爾斯特自由聯邦的對決。在這場對決中,威塞克斯連忠實的仆從都算不上!”
魏斯靜靜的聽著,靜靜的思考。州長官們說,諾曼帝國的內亂已經結束,如今正朝著穩定民心和重整軍備的方向穩步前進。在兩位年輕皇族的帶領下,諾曼軍隊正在重新積聚力量。除去戰爭中陣亡的那些軍人,他們的軍隊并沒有傷及元氣,他們的地面部隊依然有技戰術優勢,真的需要彌補的短板是飛行部隊。或許,他們什么時候發動新的戰爭,取決于他們什么時候能夠完成飛行部隊的更新換代。這跟威塞克斯人確實沒有必然的關系。所以,雖然很不情愿,但魏斯必須承認,巴特拉爾所預料的三年并不離譜,甚至有可能非常接近于最終答案。
見魏斯長時間的沉默,巴特拉爾問了個常用的肯定句:“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對!”魏斯回答道,“你的分析很有見地,雖然聽起來讓人覺得害怕,但的確有可能是我們可以預見到的最壞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