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翊感覺胸口劇痛無比,像是被人活生生剜掉了心臟,連帶著胸腹處都粉碎一般,他像是在黑暗中走了許久,有一道微微的光亮吸引著他,還有那熟悉的氣息在冥冥之中引導他,他聽到那熟悉的聲音。
他一抬眼,就看見一個烏黑的小腦袋趴在床邊,緊靠著他的腋下。
“這群奴才怎么伺候的?這樣睡著,能舒服?”房翊低聲道,伸手揉了揉那烏黑秀發的腦袋。
章雅悠起身,揉揉了眼睛,道:“不怪他們,是我要守在這里的,我也才到。”
房翊笑了,道:“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章雅悠笑道:“你這么壞,閻羅王若是收了你,地府也不能安寧。”她這是委婉地抱怨房翊不聽勸,有濫殺的嫌疑,把自己推在風口浪尖,樹敵太多,想要報復、想讓他死的人比比皆是,他武功再高、防備再嚴密,也經不住這前赴后繼的暗殺。
何況,那些人在暗處,他在明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次見侯府,明顯感覺暗衛多了起來,雖然她不知道這些人藏身何處,但是,作為在沙場上殺伐征戰過的人,加之對危險異于常人的敏感,讓她感受到周遭多了很多人。
若是安全,他何至于此?
“你怎么樣?我去叫封悟夙。”章雅悠道。
封悟夙已經出來了,道:“不用叫,我來了!我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你們這對公母,不是她受傷就是你受傷,輪番作死,又死不了,結果都是我伺候!我才從遼陽回來沒多久,本以為可以安生幾天,讓我去平康里見見老相好什么的,結果……”
一個月前,章雅悠就讓封悟夙回長安了,她知道,房翊這邊比她更需要封悟夙。
他上前,毫不憐惜地拉過房翊的手,章雅悠見狀,罵道:“你輕點,他受重傷呢!”
封悟夙道:“醒了就好,死不了!”
“你怎么說話這么難聽呢!”章雅悠罵道,“積點口德。”
封悟夙道:“你看看我這黑眼圈,我可是從大年三十忙活到現在。他再不醒來,我就要死了!我知道你們公母感情好,但,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到這個程度吧!”
他伸手點了一下章雅悠,章雅悠一路奔波,身子正虛脫得有些飄拂了,被她這么一點,一屁股坐在床上。
房翊見狀,冷道:“出去!”
封悟夙咬牙切齒,道:“果真,不是東西!這才好了,就開始兇我!”
“什么時候回來的?路上可曾遇見大雪?”房翊柔聲問。
章雅悠道:“有大雪。我也是昨晚才到。”
“累不累?”房翊又問。
章雅悠抓著房翊一只手,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叔叔,我餓了。”
房翊道:“我命人給你準備點吃的,府中有糕點師傅,會做你喜歡的糕點,每天都做。”
章雅悠道:“好,我去沐浴一下。幸好你昏睡中,否則,我這臟兮兮的樣子,定讓你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