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頭子惡狠狠的道。
有些人跟著附和,有些人卻默然不語。
人和妖之間終究有著成見,雖然近年來關系轉好,但一想到若今后人族勢微,妖族還依舊有妖皇坐鎮,這直白的實力差距,就令人隱隱不安。
古往今來,有幾人能戰妖皇?
那是這個世界內不可逾越的力量,只有渺渺數人,歐陽日落的轉世存在,就像是一種隱形的震懾力量。
許多尋常百姓,其實都盼望著這位高手,能世世坐鎮人族,這樣大家活得才安心。
一時間,茶館內的人都開始討論起了,日落前輩何時才會轉世,希望他能續接上這一代落幕后的空缺。
而陸晨此時,依舊在洞府內,一動不動。
他以靈力牽引,再次服下反雛之毒,量比上次要少了些。
自閉關起二十年過去,他仍未身死,依舊活著。
他看不透神血的來源,但卻在第二階段中,明晰了臟腑的興衰,此時他的五臟六腑不再生疼,身上整體的痛感減弱許多。
下一階段開啟,他身體依舊變得更加衰老,不僅滿頭白發,臉上還布滿了皺紋,可他的精神卻依舊堅挺,沒有絲毫松懈,無形的意一直長存。
繪梨衣蘇醒,幫他打理身上的灰塵,還幫他小心的換洗衣物,擦洗身軀,他看在眼中,卻不能開口,無法分心。
長達二十年的拉鋸戰,也不過是這條路的前半段,他挺了過來,并要挺到最后。
又是十年過,天下風起云涌,傳聞中,出現了一種名為黑狐的生物。
諸多勢力都將矛頭指向涂山,認為是涂山在搞鬼,一時間人和妖的關系再次變得緊張。
若不是東方月初在其中周旋,恐怕已經有不少勢力攻向涂山。
不僅是一氣道盟的人心存猜疑,妖盟之中的妖怪,也對涂山頗有微詞,因為黑狐的手段,和涂山像是同出一源。
涂山紅紅多次出面辯解,言明那些事不是涂山做的,而是別的‘狐妖’做的。
鳳犧身體康復,卻是察覺到了隱藏在暗流下的影子,她知曉,黑狐的源頭,一定就是當年被日落從自己身上斬出來的那負面情緒靈魂。
黑狐吞噬情力為生,如若不除,不僅影響她們涂山的續緣業務,時間久了,還可能會在天下釀成大患。
她和三位小姐說明了情況,讓她們告知天下人,想辦法除去黑狐娘娘。
但紅紅多次辯解,無人相信,黑狐操控人心的計量太高,除非抓到真正的實物給大家證明,否則沒有人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
好在涂山據傳坐鎮兩位妖皇,無人敢犯,一氣道盟又被東方月初和王權富貴所約束。
再者,這件事連老一輩的強者都出山解釋擔保,王權老家主,王權霸業親自出面,言說涂山不會做這種事,他相信黑狐的存在。
事情的風波這才漸漸平息,只是人心中的疑慮卻未消除。
東方月初在無人隨行的情況下,來到涂山,他今年已經五十一歲了,但容貌依舊年輕,只因修為強大,氣血旺盛,身體不衰。
他沒有見妖仙姐姐,只是來到一處洞府外,帶了一壇酒,沒有進去。
只是盤膝坐地,拍開泥封喝了起來,喝了一半,他又灑在地上,“哥,原來這條路……是這么的難。”
他自言自語,“家中一切安好,只是爺爺去世時,說沒能在見你一面有些遺憾,娘的身體很好,和爹都七十多了,還打情罵俏……”
一氣道盟盟主,并非天下人所想那般風光,有苦,也只能對少數幾人言說。
此番王權富貴攜王權劍,去邊境一探,確認些事情,走了有些時日,他身邊連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了。
“月初?”
他又取出一壇酒,正準備拍開泥封時,聽到另一個聲音,轉頭看去。
一名容貌英俊卻帶著些呆氣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他意外的驚喜,“楊叔叔!”
東方月初起身,如今年齡相差不大的故人親近者,已經很少見了,來者算是一個。
對方是自己兄長前世的弟子,楊蔑,聽說哥哥在去世前的幾年,還教導過他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