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的巖槍鑿穿地脈時,可曾問過穆納塔人要不要這份文明更迭?”
鐘離微微蹙眉,平靜的拂掉衣袖上的灰塵,就像千年前拂去鎧甲上的穆納塔人的鮮血般優雅從容。
“戰爭確有遺憾,何況即便非我,你的帝國也已是搖搖欲墜。”
巖神的聲音帶著玉石相擊的冷冽,“或許我不應該偏聽偏信,但若放任深淵污染地脈,整個提瓦特大陸都將陷入……”
“放屁!”
沒等鐘離說完結局,法瑪斯便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講述。
“你口中的搖搖欲墜的帝國即使在大叛亂之后,也挺過了一個又一個百年,無數穆納塔人正努力為她重塑筋骨。”
“至于你口中的文明的必然選擇……”
法瑪斯咧嘴微笑,看上去十分和善,鐘離雖然有所疑惑,但也因此放松了警惕,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不如先嘗嘗我的文明鐵拳!”
鐘離驚訝抬眸,映入眼簾的是法瑪斯含怒揮出、在他眼中不斷變大的拳頭。
鐘離急忙架起玉璋護盾,但法瑪斯的拳頭還是和他的臉頰來了個親密接觸。
“轟!”
倒飛出去的鐘離撞塌了堆在建筑工地的板條箱,激起大量的煙塵。
直到飛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還凝固著未曾褪去的驚愕,幾縷金紅色的血液正順著他的下頜流下,那是屬于璃月締造者的鎏金契約,是摩拉克斯沉睡在凡軀里的證明。
“愣著干嘛,還不快走!”
在溫迪驟然瞪大的翠色眼眸中,法瑪斯拽住小詩人的手腕就往后跑。
后知后覺的詩人按住狂跳的太陽穴,前所未有的怒風吹推著他和法瑪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幾乎是在煙塵揚起的瞬間,倒塌的木箱里傳來悠長的龍吟,虛幻的龍影在煙塵間若隱若現,某種古老的共鳴正從鐘離的位置處擴散開來,但很快又消弭無蹤。
只不過還是有許多璃月居民感受到了這短暫的震蕩。
玉京臺檐角懸掛的青銅鈴鐺突然齊聲嗡鳴,正倚著紅木柜臺打盹的茶館掌柜猛然驚醒,眼見著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盞正簌簌顫動,水面漾出細密的同心圓。
緋云坡的朱漆回廊下,巡夜更夫手里的梆子哐當墜地。他踉蹌著扶住沁涼的石獅子,忽覺腳下青磚傳來某種綿長的脈動,仿佛大地在神明的夢境中翻身。
北國銀行辦公室里的水晶吊燈劇烈搖晃,碎金般的光斑在潘塔羅涅蒼白的鏡片上跳躍。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玳瑁框單片眼鏡,任由算珠崩落的檀木算盤在紫檀案幾上震顫,第三枚玉髓算珠跌落地時,窗外的霓裳花雨正飄落在鍍金天平左端。
“老爺,是北碼頭圍場那邊傳來的動靜。”
羅素拿著望遠鏡確定方位,隨后將消息講給不緊不慢把玩著摩拉錢幣的青年執行官。
潘塔羅涅挑了挑眉,微微頜首,嘴里還哼著至冬童謠的變調:
“看來我們的盟友正在不留余力的吸引凝光的注意力呢?”
而另一邊的吃虎巖,剛把托克送回葉爾馬克號上,準備返回白駒逆旅休息的旅行者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震動,只不過在派蒙的勸說下還是選擇先回旅館休息。
畢竟如今的璃月港里有三位神明,不管發生什么事,他們應該都能妥善解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