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潘塔羅涅先生約我們來的。”
旅行者清晰地道出了那個名字。
侍者原本程式化的表情瞬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雙訓練有素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心領神會的了然,旋即化為更深的恭敬與謹慎,腰背似乎挺得更直了些,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意味:
“原來是潘塔羅涅先生的貴賓,失敬,請隨我來。”
他微微側身,做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引導手勢,步伐輕而穩地在前帶路,將喧囂徹底隔絕在身后。
穿過回廊曲折、布置雅致的主廳,侍者在一扇雕刻著璃月祥云紋路的厚重木質門前停下,隨即無聲地推開那扇門扉,側身讓開通道,垂首道:
“先生已在雅間恭候二位。”
門內是另一個世界。
暖融而暈黃的燈光自精致的宮燈中流瀉而下,將整個寬敞雅致的包間籠罩在一種低調奢華的靜謐氛圍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上等的熏香氣息,清冽怡人。
巨大的圓桌上,各色冷碟早已鋪陳開來,宛如一幅精心繪制的工筆畫。
剔透的水晶盞里盛放著瑩潤的醉蝦,青釉淺盤中碼放著醬色油亮的熏鵝,碧玉碟中臥著白嫩如玉的豆腐,簪著幾點翠綠的蔥絲,還有琥珀色的醬肉、酥脆的炸金鈴……色澤誘人,擺盤考究,不見絲毫熱氣蒸騰,只有一派沉靜而誘人的冷艷。
而宴席的主人,愚人眾第九席執行官潘塔羅涅,就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并未立刻起身,只是循著開門聲緩緩抬起了頭。
潘塔羅涅那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并未束起,只是柔順地垂落肩背,幾縷發絲隨意地搭在額前,更添幾分隨性。
他身上穿的也并非璃月服飾,而是一套剪裁完美、料子筆挺的深灰色服飾,內搭啞光黑色的絲質襯衫,領口未系領帶,松開一粒紐扣,將年輕銀行家的優雅與不羈奇異地融合。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放在桌面上的手。
每一根修長的手指上,都佩戴著一枚款式各異、材質不同的戒指。
這些冰冷的金屬與寶石,無聲地彰顯著主人的財富與一種近乎炫耀的品味。
鏡片后的眼眸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迎向來客,唇角自然上揚,勾勒出溫文爾雅又兼有幾分深沉難測的弧度。
那姿態從容不迫,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氣度,不像是在等待客人,倒像是在欣賞一件期待已久的、價值連城的藏品,等候著它被呈至案前。
幾縷烏黑的長發隨著他微微偏頭的動作,在燈光下泛著絲綢般的光澤。
“啊,準時是商業的美德,也是最好的開場白。”
潘塔羅涅的聲音溫和有禮,如同上好絲綢般滑潤,目光在旅行者和派蒙身上短暫停留,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
“旅行者,派蒙,歡迎。”
“這算是我們的第二次正式會面?還請入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