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在地上的魈,原本干凈的金色瞳孔被絲絲黑色的業障滲透,不住的震顫掙動,在徹底喪失理性之前,他用最后一線清明,知道眼前還有一個不清楚狀況的少年,不由得瞳孔微縮。
魈對自己的速度有數,這個時候再讓法瑪斯快跑也來不及了,他心下一橫,墨綠的長槍出現在手中,然后竟決然地調轉槍尖,在法瑪斯警惕的眼神中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你在干什么?夜叉!”
魈拄著和璞鳶跪倒在地,半聲痛呼也未從嘴邊漏出,他昏昏沉沉的盤算著,這樣一來,或許這個說大話的紅衣少年應付起自己來,能容易一點,淮安和江雪也會幫著他……
下一秒,黑翳徹底占據了魈的瞳孔,他的意識最后只停留在那個紅色身影沉著臉,冷漠且平淡的表情,似乎自己并不是一個威脅。
“當事人此刻就是非常后悔。”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法瑪斯,看著魈被業障吞噬,立刻就開始后悔起來。
自己干嘛要沒事去招惹他,現在這么強烈的業障爆發,隱藏在望舒客棧里的那些“高手”們,恐怕全部都感受到了。
法瑪斯抽出了自己的長槍,帶著喪失理智的魈且戰且退,魈的大腿雖然受了傷,行動不便,可被暴戾業障占據神志的他動起手來百無禁忌,招招沖著法瑪斯的要害而來,槍尖撕裂空氣,幾度裹挾著罡風險些擦過法瑪斯的咽喉。
反觀法瑪斯,卻因為不敢真正傷到魈而處處束手束腳,只能狼狽的防守。
法瑪斯又一次舉起槍尖格擋,兩兵相撞,自己的長槍被格開,一股巨力直撼得他連退兩步,魈手中的墨玉長槍也直取法瑪斯的胸膛。
“嘖……”
樓下的淮安和另一道氣息已經感知到了樓上的戰斗,飛快的向著望舒客棧的觀景臺趕來,法瑪斯知道要速戰速決了。
他也大致了解三眼五顯仙人的實力是什么層次了。
那就是…湊合。
濃郁的火元素和殘暴的氣息從法瑪斯身上猛的溢出,被隔開的左手上出現了一柄短劍,槍劍互搏,進攻的招式逐漸凌厲起來,每當魈擋住了法瑪斯的長槍,又會被帶著火焰長劍劃破皮膚,攻向要害。
幾輪下來,魈的動作遲緩起來,法瑪斯抓住機會,調轉槍柄,在他后腦處狠狠一敲,算是為剛剛的挨打出了一口惡氣,魈的動作一滯,終于應聲而倒。
法瑪斯這才長出一口氣,手腕一翻,血紅色的長槍頂住魈的心口,地脈的力量躁動起來,黃金之力注入魈的胸口。
要是現在不壓制住體內的業障,恐怕魈就醒不過來了。
法瑪斯澄紅明亮的雙目不避不閃地注視著魈努力睜開的眼睛,那樣的目光簡直要讓魈生出心臟被太陽炙烤般灼痛的錯覺。
“還在掙扎什么?”
法瑪斯眼神中沒有好惡,更沒有憐憫和同情,只有一絲終于明了答案的清明和篤定。
明明是個少年,為什么眼中的感情比自己還要復雜,還要冷漠?
魈在那片流淌著金色浮光的汪洋中掙扎,感覺到業障被逐漸壓制和凈化,慢慢閉上了眼睛。
而此刻,離客棧最近的淮安和菲爾戈黛特已經飛上了樓梯,在觀景臺的拐角,正好撞見了一道金色的人影消失在夜空中。
“淮安!追!”
菲爾戈黛特扶起倒在在金光中的魈,穿著褐色長袍的淮安立刻躍下觀景臺,向法瑪斯離開的方向追去。
然而幾分鐘之后,皺著眉頭的淮安就返回了觀景臺。
“追丟了……”
菲爾戈黛特背起昏迷的魈,驚訝的發現魈體內的業障之力,似乎減輕連不少。
“那個人……竟然能祛除業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