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搖頭。
姚杳笑的更加開懷了:“他在長安城西市開了個頭面行,他手藝好,但是金銀價高,起初鋪子門可羅雀,后來他就動了腦筋,往金飾里摻銀子,頭面首飾的價自然就便宜了,假的當真的賣,價錢還比真的便宜許多,倒還真的生意興隆起來了。他摻假的功夫越來越純熟,耳力練得也越來越出眾,摻假也從沒被人發現過,他的膽子也就更大了,不單往自家鋪子里的赤金頭面里摻假,別人送去讓他化了重打的頭面,他也摻假。最后有戶人家惹了麻煩,京兆府判賠大筆金銀,金銀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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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赤金頭面湊了湊。得了賠償的那戶人家就將赤金頭面送出去化了重打,絞開了才發現,掂起來分量沒問題的金頭面,竟然只是一層金箔,里頭包的黃銅,兩家人又鬧了起來,這才查到頭面行的大掌柜。”
“然后,你就學了他這個本事。”韓長暮淡淡借口。
姚杳滿臉笑容,有飛揚的得意:“是啊,大掌柜在頭面行摸爬滾打二十幾年,還編了一本冊子,記錄了金子里如何摻進其他的材質而不被察覺,摻了不同分量的銀,銅,或是其他材質,如何辨別,空心和實心又該如何辨別,記得十分詳盡。”
韓長暮聽得感慨不已。
這是個人才啊,這樣的人才,怎么沒早點發現,收到內衛司里,人盡其用呢。
不過一個姑娘,把貪財說的這么理所應當,還神采飛揚,真的好嗎?
他感慨完,伸出手:“冊子呢。”
怎么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呢,這么好的東西,還非要他提醒,才想得起來上繳嗎?
姚杳回神,訕訕笑了:“冊子看完我就燒了。”見韓長暮的臉色沉了沉,她忙道:“不過我背下來了。”
河水沖刷過船體,唰唰的水聲透窗而入。
房間內燭火搖曳,匕首落在手環上,毛筆劃過薄紙,像深夜里蠶啃桑葉,傳來的沙沙聲,極輕微卻清晰可聞。
就這樣又寫又刻的忙了半夜,韓長暮放下手環和匕首,揉了揉肩頭,晃了晃手腕,捏著手環迎光相望。
他邊刻邊整理,總算弄明白了假皮上記錄內容的規律,他按照相應的規律,將這些內容刻在鐲子的外側和內側,并以云紋相隔。
一眼看上去,像極了一只刻滿經文的尋常手環,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他將串好的楠木珠子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將刻好的楠木手環推到姚杳手邊,淡淡道:“這個給你,你隨身帶著。”
姚杳愣了下:“公子,這上頭記錄的東西太要緊了,還是您自己收著吧。”
別逗了,她那么神經大條的一個人,萬一弄丟了,她把命賠給他都不夠,她不傻,絕不會要這么貴重,要當祖宗一樣供著的東西。
韓長暮揚了下手腕:“我戴了這個手串,再帶個手環,會讓人奇怪的。”
“不奇怪,不奇怪,正好襯得您富貴。”姚杳露出個赤誠無比的笑。
韓長暮聽出了姚杳的譏諷,也猜道了她的顧慮,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你不必擔心會弄丟了,那上頭的內容,我都背下來了。”
姚杳松了口氣,拿過手環,看了看內外小到需要用放大鏡看的字,眼睛立馬就酸澀的要流眼淚了,她望了一眼韓長暮,驚訝,敬服,還有感慨。
這人不只是個工作狂,心智也非比尋常,這么小的字,都能刻出來,而且沒有瞎,這么多字,他一宿就背下來了,這簡直就是個天才啊。
若放在她前世的那個年代,這人妥妥的是高考狀元,清華北大的胚子。
她將手環套在左手手腕上,大小正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