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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軍也放松下來,笑道:“這是肅州的高粱酒,最烈但也最香醇。”
冷臨江嘖嘖嘴,這高粱酒入口濃烈辛辣,而新豐酒軟綿醇香,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口感,高粱酒顯然也更適合在這黃沙漫天的地方,他連連點頭贊嘆:“確實非同一般。”
戍軍是頭一回見到京城里來的大官兒,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但看冷臨江這樣親和,沒有架子,也就更加松弛了。
另一名戍軍抱來了干柴,攏了一堆篝火,拿出風干羊肉,架在火上烤著,跟冷臨江笑道:“大人一會長長咱們河西的羊肉,看吃不吃得慣。”
冷臨江聞了聞肉香,朗聲笑道:“你們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我一個京城紈绔沒這么多講究的。”
戍軍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大人,說真的,當時戍官吩咐我們弟兄護送大人去第五烽的時候,我們兄弟還真是有點犯嘀咕,不過大人這一路上跟我們同吃同住,一點苦一點累都沒叫過,小的們真的是佩服呢,從前也有京里來的官兒,都是坐著高車,還有丫鬟伺候著,走不到一半,就喊著要回去了。”
冷臨江揉了揉顛到麻木的雙腿,坦然的笑了:“我也沒想到我真的能走下來。”
直到離開京城,冷臨江都沒有意識到前頭在等著他的究竟是什么,直到過了祁連山,他翻過雪山,走上荒無人煙的伊吾道時,他才意識到,這是他從前數十年從未經歷過的另一種人生。
蒼茫,孤獨,暗藏危機,卻讓人忘卻生死。
他慢慢的灌了一口酒,撕下一條熱騰騰的羊肉,咬了一口笑道:“想來二位也聽說過,我這次來是進莫賀延磧找人的,二位是長走伊吾道的,能跟我說說莫賀延磧嗎?”
兩名戍軍對視了一眼,靜了片刻,其中一人凝重道:“大人,這個時機可進不得莫賀延磧啊。”
冷臨江愣了一下,韓長暮和謝孟夏失蹤的突然,他算是臨危受命,提前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對莫賀延磧更沒有做過了解,就貿貿然的來了。
還沒摸到莫賀延磧的邊,他就發現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這么簡單。
別說是他了,就是他身后那些尸山血海里拼出來的北衙禁軍中的精銳,也開始怨聲載道的受不了了。
他自然也覺得辛苦異常,但是他心里有一口氣撐著,倒也撐下來了。
聽到戍軍這樣一說,他愣了一下,問道:“為何,為何不能進。”
戍軍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個時節的莫賀延磧冷得要命,而且還有鬼火出沒,一旦碰到鬼火,就別想活著出來。”
冷臨江的心沉了沉,這一路上,他始終沒有收到有關韓長暮和謝孟夏的任何消息,他是很矛盾的,既怕沒有消息,又怕傳來的是壞消息。
他抿了抿唇,猛灌了一口酒,掩飾住心底的慌張不安。
見冷臨江沒有說話,戍軍以為他是沒有把這話聽到心里去,便又補了一句:“大人,你是個好官兒,我們弟兄沒有嚇唬你,是真的不能去,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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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臨江點點頭,沉默不語。
去不得,不能去,他也得去,阿杳,久朝,還有倒霉的謝孟夏,都在等他。
北衙禁軍們的胃口早就被公廚和京城里的好廚子給養刁了,吃不慣這風沙之地的粗糙食物,草草用了幾口暮食,就各自歇息了。
為首的北衙禁軍沒精打采的走道冷臨江跟前,神情懨懨的行了個禮,滿臉倦色:“大人,不知道咱們還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