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里人少,大片大片的積雪上連半個腳印都沒有,干干凈凈的白茫茫一片,沒有半點雜色,陽光落在上去,雪地上銀光閃爍,一眼望去蔚為壯觀,令人驚嘆。
長安城里也下雪,有時候也下的很大,漫天紛揚連著下許多天,但卻沒有這般令人神往的美輪美奐。
城里人多,地氣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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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暖,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難得積起薄薄的一層,人踩馬走車碾過的,爛葉子泥土和雪混在一起,那雪早就臟了污了,看不得了。
謝孟夏在雪地里瘋狂跑了幾圈兒,打了幾個滾兒,大喊了幾聲,還不忘沖著冷臨江揮手:“云歸,快來,咱們打雪仗堆雪人,就像咱們小時候那樣。”
冷臨江也快憋瘋了,在雪地狂奔,摔倒了滾一身雪也不拍,反倒搓了雪球往謝孟夏身上砸,一邊砸一邊喊姚杳:“阿杳快來,來,這個時候欺負漢王殿下可不是罪過。”
姚杳站在歪脖子老樹地下,抄著手笑著看著,她沒有動。
“怎么不去。”身后突然傳來淡淡含笑的聲音,肩上一沉,一頂還帶著體溫的斗篷攏住她。
姚杳沒有回頭,笑了笑,呵出淡淡的白霧:“太冷了,不想動。”
韓長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大聲問謝孟夏:“殿下小的時候,長安城里也會下這么大的雪嗎?”
謝孟夏玩的興起,出了滿頭滿身的汗,有淡淡的白霧升騰出來,他暢快肆意的大笑:“當然了,宮里人太多,不好玩,掖庭里地方大人少,雪就跟這的一樣。”
韓長暮低下頭,拉開姚杳抄起來的手,直到今日他才注意到,那雙手上面凍瘡的痕跡新舊斑駁。
他把手籠在掌心中搓著,呵著熱氣:“掖庭里,很冷嗎?”
姚杳似乎是起了報復心,撩了下眼皮:“掖庭里沒有火炕,夜里睡覺要把所有衣裳都穿在身上,早上起來眼睫上都是霜。掖庭里也沒有熱水,凈面凈手洗衣裳,水把骨頭都凍透了。掖庭里讓跪就得跪,不管你面前是什么,冰碴子扎進肉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掖庭里的饃饃,粥,湯餅都帶著冰碴子,襖子里絮的是蘆蘆葦花和稻草。”她頓了頓,眼波微漾,慢慢看著韓長暮:“世子沒有試過光著腳走過冰天雪地吧。”
韓長暮聽得心疼不已,顫聲問道:“所以,你拼了命也要離開掖庭,所以,你才去了北衙禁軍。”
姚杳定定相望,生硬道:“被人打死也好過被活活折磨死。”
韓長暮一下子就把姚杳擁進懷中。
他明白她,明白她所有的倔強和冷硬,明白她不肯退而求其次的執拗。
天地間十分安靜,謝孟夏和冷臨江早就不瘋了,躲在另一棵歪脖子老樹下頭看熱鬧。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熱鬧,回京以后他們就握著第一手八卦資料,那感覺,嘖嘖嘖,傻子才不看呢。
“阿杳,阿杳,紅果你吃不吃的。”徐翔理不合時宜的吼了一嗓子,打破了寂靜,看到韓長暮和姚杳兩個人相擁,他沒有意外,更沒有破壞氣氛后的不好意思,還是大大咧咧的喊:“阿杳,紅果吃不吃。”
韓長暮趕緊松開姚杳,眼見謝孟夏和冷臨江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他抿了抿唇,問道:“紅果,冰天雪地的,這是個稀罕玩意兒,哪來的。”
徐翔理笑道:“祝榮派人送來的,說是換防的時候,從方盤城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