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辱命。”
謝晦明終于消了氣,長長的嘆息:“如今形勢危急,容不得一步步慢慢來了,若容他安安穩穩的回了京,之前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了。”
蘭苕跟隨謝晦明許多年,如何會不知道他的不甘心和苦楚,他對她有救命之恩,而她對他的主仆之情中,不知何時起又摻雜了一些若有似無的別的情緒,她低低叩頭,穩穩當當道:“殿下放心,婢子定然不會讓他平安回京的。”
謝晦明伸手扶起蘭苕,臉上的暴怒神情已經斂盡,溫和道:“你親自去,即便殺不了他,也要重傷他,讓他回京后暫時無暇顧及其他。再有,把蘭溪帶回來吧,她長大了。”
蘭苕低低稱是。
連著幾場雪落下,敦煌城里的黃沙盡被積雪掩蓋,溶金般的陽光映照下,積雪上折射出點點碎金光彩,這座粗獷的城池竟然呈現出富麗堂皇來。
而城中熙熙攘攘,到處都掛滿了彩燈,沿街的鋪子也擺了各色的干果點心,羊肉菜蔬。
臨近年下了,百姓們都忙著置辦年貨,遠行的人也都在這幾日趕了回來,長長的駝馬隊車隊在城門口蜿蜒遠去。
這日晨起,天色剛明,敦煌城中的一眾官員,不管官職高低大小,都穿著齊齊整整的官服,齊聚在了城門口,伸長了脖頸望向遠處。
日頭漸漸升高,日光明亮可卻冷得厲害。
沙州刺史袁崢容站在最前頭,一身紫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在風里雪里站的久了,他的腳都凍麻了,輕輕跺了跺腳,他轉頭問道:“是今日到嗎?”
刺史府長史冀英趕緊拱手道:“回大人的話,昨日來的消息,的確是今日到。”
袁崢容微微頷首,兩手交疊擱在身前,不動聲色的來回揉搓。
太冷了,實在是凍死人了,臉都吹僵掉了。
因為今日要接個十分要緊的人物,怕有所失儀,所以什么湯湯水水有異味的東西一口都沒敢吃,就用了些干巴巴的點心,在冷風口里,一直從晨起站到了晌午。
遠遠的揚起一道浮沉,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原本已經渾身僵硬的官員們,趕緊提起精神,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就看到一馬當先沖到眾人面前,一個男子從馬上翻了下來。
男子躬身行禮:“刺史大人,漢王殿下馬上就到了。”
袁崢容趕緊狠狠拍了拍被風吹得僵硬的臉頰,轉頭朝著身后道:“都精神點兒,別讓漢王殿下挑出錯來。”
官員們趕緊跺腳的跺腳,搓手的搓手,揉臉的揉臉,讓自己恢復最好的精氣神兒。
他們都知道,漢王謝孟夏是個最看臉的人,長得不夠賞心悅目的,穿得不夠富麗堂皇的,說話聲音不夠委婉動聽的,在他那統統討不到便宜。
長相是爹媽給的,這改不了;衣裳只能穿官服,出不了彩;那就只能在聲音上討個巧了。
袁崢容輕輕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就看到滾滾黃沙漫天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