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木箱子,牛皮袋子里分門別類的裝了這種工具,他挑挑揀揀的,撿出一枚兩頭尖尖的小鑷子。
他帶好護手,一手扶著頭顱,一手握著鑷子,小心翻開頭顱切口處的皮肉。
這些皮肉有些萎縮,顏色也隱隱發烏,但切口干凈整齊,顯然下刀之人十分利落。
十幾
(本章未完,請翻頁)
個頭顱擺在這里,即便是仵作草草查驗,也頗為耗費功夫,更何況還有個冷面閻羅在這守著,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應付了事,故而這樁差事他格外上心,比從前驗的任何一具尸首都要精細。
廳堂里十分安靜,仵作悶不做聲的驗著頭顱,韓長暮在旁邊束手而立,看的饒有興致。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閃了閃,也蹲了下來,從仵作帶來的小箱子里,挑了個趁手的工具,撿了一只頭顱出來。
仵作聽到動靜,轉頭一看,嚇了一跳,慌亂道:“大,大,大人,卑職來就可以了。”
韓長暮淡淡道:“你驗你的,我驗我的。”
仵作哽了一下,看韓長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
仵作雖然是良籍,但因常年與死人尸首打交道,雙手沾滿血腥,被世人視為不祥。
他干仵作這行已有許多年了,又是祖傳的手藝,他雖然是內衛司的人,但別的衙署里難驗的尸首,多半都會來請他幫忙驗尸,他這才有機會謀了個官身,雖然只是個八品,也比尋常的仵作強上許多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走出去,還是會迎來鄙夷的目光。
他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堂堂內衛司少使,會親自上手驗尸,驗的還這般仔細,手段還十分的熟練。
韓長暮抱著個頭顱反過來倒過去的看著。
這個頭顱上眼窩微陷,鼻梁挺直,臉龐輪廓硬朗,不似漢人這般圓潤,臉上有很深的刀痕,血肉翻著,血水裹住了嘴唇上的兩撇小胡子。
他微微皺眉,這人像是個胡人的長相,脖頸上的刀口整齊利落,連刀刃砍到骨頭上,都沒有停頓的痕跡,像是一刀就把頭給砍下來了。
看來殺人之人極為兇悍殘忍,刀法也格外嫻熟。
今日在瑟瑟樓中看戲的百姓不少,出了這樣大的變故,他們受了極大的驚嚇,還沒回過神,就被內衛們給轟到了二樓,盡數關進了一間大廂房中,五六個提刀內衛,閻王一樣兇神惡煞的看守著,倒也沒人敢交頭接耳的說小話。
何振福單辟了一間房間,親自坐鎮查問,他也擅長此道,一個個人帶進來,先問清楚了出身來歷,再言辭冷酷的恫嚇幾句,這些謹小慎微的百姓們,很少有人能扛得住內衛司的淫威而不說實話的。
他一個一個的問了下來,問話簡明扼要十分迅速,他一個此間老手,即便是寥寥幾話,也很快就能抓到話中的漏洞和重點,倒還真的是讓他抓到了幾個可疑之人,便不再多問了,大手一揮,讓人給押回了內衛司中,先關起來,磨磨性子再說。
趕車小二問完了話,沒有嫌疑便被放了出去,走出瑟瑟樓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姚杳,只看到了韓長暮,蹲在地上,抱著個頭顱正看得起勁兒。
他頭皮發麻,打了個寒噤,這人太可怕了,聽剛才那些人說,這些人是內衛司的官差,而那人似乎還是內衛司的頭頭兒,幸虧趕車的時候他沒有對韓長暮動手,不然還不知道挨打的究竟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