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是一片泥土地,栽了幾株花木,這個時節,翠綠的葉片已經長滿了枝干。
許是前幾日下過雨的緣故,這片地面有些潮濕。
他抬眸向外頭望了望,發現潮濕的泥土僅限于挨著窗下的這一小塊兒,別的地方卻是半干的。
同一塊泥土地,卻呈現出一深一淺,涇渭分明的兩種顏色。
韓長暮抿出一個冷笑來,“砰”的一聲關上窗,走到銅盆旁,伸手在盆子里抹了一把。
銅盆是干的,但是卻有水漬,顯然不久前是盛過水的。
他把手指放在鼻下輕輕一嗅。
是脂粉的味道。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也更冷了,看的冷臨江直打寒顫。
韓長暮走到門口,對上王真殷切期盼的目光,他的眼神閃了閃,問道:“沈娘子的嫁妝都還在嗎?”
王真轉頭去看管家。
管家忙道:“方才出事的時候,小人就讓人去看過了,嫁妝箱子都在,沒有動過,且今日并沒有大件的東西出過府門。”
韓長暮點點頭。
王真急切問道:“韓大人,里頭,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
韓長暮想了想,從袖子中掏出帕子,打開來露出那一截余香,問王真:“王大人,勞你辨認一下,這是不是你府里常用的香?”
王真雖是個文官,可實打實是個粗人,家底兒也不厚實,若是祖上家底厚實,又怎么會送了王貴進宮做內侍,王家從根兒上起就沒有風雅的那根筋,別說分辨什么香料了,便是常用的香,他也說不出幾種來。
他盯著那沒什么形狀的余香,苦著臉為難道:“大人,下官,下官聞不出來,這香有什么問題,大人直說就是了。”
韓長暮點點頭,頗有些不忍心:“這香里有分量極重的曼陀羅,這種花,有迷藥的效果。”
一語驚人,王真的身子晃了晃,今天夜里,他真的是經受了太多的打擊了。
他的臉色灰敗的難看,勉強控制住聲音不顫抖:“韓大人,韓大人的意思是,有人迷暈了婢女,擄走了阿沈!”
韓長暮未置可否,只抿了抿唇:“先把婢女喚醒吧,本官還有些話,要問一問她們。”
王真點頭,吩咐人將兩個婢女扶下去,想法子盡快弄醒再送回來。
夜色已經十分的深了,四圍安靜的驚人,連蟲鳴都沒有傳出來半分。
這個時辰了,城里都宵禁了,沒有及時離開的賓客們,想走都走不了了。
不過,遇上這么大的熱鬧,恐怕也沒有誰真的想走。
此刻的王真也沒有功夫深究留下來的這些人,哪些是真心想要幫個忙,哪些是真心想要看個熱鬧。
但是也不好讓這么多人都站在外頭吹涼風,王真打起精神來,招呼眾人移步去了花廳奉茶。
雖然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但是府里的小廝婢女們還都是井然有序的上茶水點心和醒酒湯,管家領著一波人去了客房收拾,這么多人留在府里,總要有個過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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