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和,你個蠢貨”
因為特指的名字,羅南微微有些恍惚,但他確信,亢奮的嚎叫聲里,呈現的是這樣的意義。
承載“嚎叫”意義的具體形式,大約是禮祭古字,但又有點兒“方言”式的變形。
語匯特定,指向明確,情緒布滿,即便沒頭沒尾,仍然在禮祭古字體系作用下,形成了近似于觀想時空的效果。在能夠理解其意義的人們心中,剎那描繪出一幅混亂慘烈的戰事圖景。
羅南得以窺見大略,卻什么細節都記不住,只有一個“中央高亮,四周墨染”的模糊印象。
另外,就是憑著自身對時空構形的敏銳感知,隱約察覺到那處戰場已經極致扭曲、瀕臨崩潰的時空架構。
也許就是下一秒
喀喇喇
這是在羅南自我的觀想時空中,為慘烈的戰事圖景,接續的下一秒可能是微秒、毫秒級的。
仿佛凍結的時光,在這一刻重新流動,但也只是往前挪動了分毫,就再也無以為繼。
“湛和,你個蠢貨”
又是這一聲嚎叫,觀想時空圖景又經一層渲染,細節卻仍然模糊,只是暴戾慘烈的感受,更加深重。
羅南一時怔然,忽然就明白過來
終究是不聰明了
眼前這頭魔物,無論其當年在中央星區是何等顯赫的身份,經過那場慘烈戰事,以及在霧氣迷宮中不知多少年的磨銷侵蝕,也不過就是一個被禁錮在狹窄時空切片里的“片斷”。
就算它現在本能重啟,靈智滋生,終究也與那時不同。至于最終能不能恢復到全盛期的狀態
反正羅南是不想讓它如愿的。
周圍空氣中的血污色彩愈發濃重,以至于原本青灰色的火光,都給涂染了一層血色,愈顯妖異。
妖異到有點兒莫名的熟悉感。
蛇語能夠捕捉到映射在真實時空中的“幽暗線條”,羅南當然也可以,且只會比蛇語的感知更清晰。
即便“湛和”之名,以及隨之而成的觀想時空圖景,讓羅南恍惚了片刻,但那位半途跳車又上車的惡客,始終都在他的感知范圍內。
羅南鎖定了它的位移軌跡,看它在獵殺者、畸變種受激爆裂的血霧中,尋覓到與其特質相匹配的血肉基因片斷,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了充分干涉,
但并不是就此載入、寄生,而是又以這些血肉基因片斷作為傳導的節點,如同一場迅速蔓延的病毒感染,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感染了十公里半徑范圍內,幾乎所有的同類目標。
然后起爆
詭譎殘暴的干涉力量,讓這種血肉炸彈形成了某種鏈式反應。
被直接引爆的目標也還罷了,后續遭到病毒式感染的那些,在爆炸的過程中,又將這種“炸彈病毒”散播到更廣域的范圍。
十公里、十五公里、三十公里
斷續的連鎖血爆,以一種不規則的形式,最前端一直延伸到五十公里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