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拉的“痛斥”之下,這具裝甲也已脫戰,懸停在空中。高空中原本緊張的戰勢驟然停滯,墨拉則遠遠退開。
龍七快速調轉視線,他剛剛第一時間,以為山君在剛才的強硬撞擊中扭傷了,但很快又覺得不對。
因為此時的山君,倒像是拼盡全力在抑制著什么,面目猙獰,別的都顧不得去考慮。
天脊之上的虛空區域,暫時只剩下全副武裝的屠格可那一套外骨骼裝甲下面,真的是屠格嗎
也是此刻,那千百塊被山君撞的支離破碎的外骨骼裝甲構件及碎片,在幾乎要全部隱沒于云氣深處之前,驟然間失去動能,繼而方向掉轉,盡被“屠格”身外力場所捕獲。
然后,就這樣重新匯集在一處,沒有再拼接起來,而是環繞在屠格腦后,就像是舊日仙佛后面的圓光
只是冰冷的金屬和暗色的涂層,給不出寶相莊嚴。其緩緩繞行之間,莫名扭曲大氣,吸納光線,其中心倒是越發幽暗深
邃,好像開辟了一處通向不知名位面的甬道。
此時的“屠格”就是甬道口的鎮守者,可轉眼再想,又覺得他好像是從中爬出來的冷酷妖魔。
墨拉離這“妖魔”遠遠的,重新戴上剛剛激戰時被余波掃掉的長沿帽。好像剛才她惱火,也是因為帽子掉了
“差不多得了,陪你推演幾輪算是舍人情,也不能逮著一只羊往死里薅”
說著,她又往山君那邊瞥了眼“我是無所謂了,老虎真讓你打得舊疾復發,你管不管治啊”
“啊,抱歉。”
羅南的聲音傳出來,平和到缺乏清晰的情緒“這里的素材出乎意料地豐富且直觀,好像近些年,那位屠格先生時常會到這邊另外有些記憶中的素材,渲染過重,要組織起來,有些費功夫。
“想今日描繪出大致輪廓,鎖定關鍵元素,是我想當然了。”
說話間,冷酷懸停在天脊虛空之上的“屠格”,以及他腦后的幽暗之輪,被一只無形之手揭去,就像拿走了墻壁上的一張掛畫,重歸空無。
錯亂的維度感知,讓龍七呻吟一聲。
也是此刻,不遠處傳來一聲微響。
龍七扭臉,就見文慧蘭好似失去了一切力氣,萎頓坐地。直至這時,她仍然死命的咬著食指關節,鮮血直流,深可見骨。
血液直流到她那幅素淡的紗巾上,卻并未污染一片,而是沿著某些特定的紋路,蜿蜒游動,漸漸渲染開來。原色與血
色混染,倒是讓紗巾上的暗花圖案更加清晰。
當龍七視線掃過去,看到的乃是一張張或喜或嗔、或怒或悲、或慈和或猙獰、或人或非人的面孔。
而很快,這些“面孔”又淡去,貌似山水畫般的山石云水樹等墨痕輪廓替代呈現,又徐徐隱沒。這應該才是正常狀態下的紗巾圖案,其所描繪的圖景,恰是百峰君所在的群山。
墨拉幽靈般出現在文慧蘭身后,老實不客氣地將紗巾從她肩頸處抽出來,放在手中打量。
“算是很不錯的玩意兒映射百峰君的各個山頭以及作用模式,還可能獲得加持,在渾敦教團也應該是核心級別的物件吧”
龍七于是恍然,怪不得昨天一路上,羅南總是很關注這紗巾,特別是與文慧蘭剛見面時的誤會場景。
想來見面之初,文慧蘭就用這幅紗巾,以及對應的渾敦教團信息,獲得羅南認可,引他由水路入山。
墨拉也只是確認一下紗巾的根底,她的重點不在這兒。說話間,她又很溫柔地將紗巾重新系回到文慧蘭的脖頸間,還輕輕摩挲兩下
“傻子,以為不睡覺,不入夢、不懷想,就能夠躲開那些手段恐怕你越著緊,你恐懼的那人在你心里頭就越有分量,那人的手段也就越有效果。
“到最后,你還是沒有任何勝算可言,而最惱人的是,這結局一開始就注定了。
“哦,這是李維導演的名言,我不喜歡,免費
送給你了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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