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面具。”
鄧緯不厭其煩,再做說明“這時候,大概率沒什么用了,且留作紀念吧。說不定哪一天,我們還會用這樣的面目,回去湖城也說不定。”
鄧純其實沒有聽懂,但他也沒有再問,蓋上木盒蓋子,拿了便走,再不回頭。
跟他過來的工服4號,也無聲啟動跟了上來,像他的影子,寸步不離。
回房間的路上,鄧純腦子里面轉了超級多的念頭
他再一次想到了砸窗逃跑;想到了呼喚神名;想到了可能光明也可能一片昏暗的未來偶爾憧憬但更多還是惶惑擔憂。
他還希望路上能夠再偶遇個什么人,開啟一段交流,不管是真誠還是偽善,多少讓他梳理一下心頭的迷茫和混沌。
但直到回房間,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空中莊園式的飛艇,撒下去二十來個所謂的鄧家血脈,當真是能夠無聲無息的消化掉,不留一點兒痕跡。
那么問題
就來了,既然可以不露痕跡,為什么要說出來
鄧純回到房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涼水洗臉,讓自己快要被嘈雜情緒毀掉的腦子重新冷靜下來。
然而,效果不彰。
在早餐時間里,鄧緯向他灌輸的信息其實不多,但這里面涉及到的陰暗背景,卻足以引發無數的糟糕的聯想。
哪怕是鄧緯幾次三番給他吃定心丸,就差明著說
老爹吃誰也不吃你。
可高度陰暗的背景本身,就讓這種承諾變得分外荒誕且脆弱。
心頭的迷茫濁霧之下,油煎火燎的焦慮感,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弱。這大幅吞噬了鄧純的精力,影響他的決斷,讓他心中亂成一團。
再想想,他那位老父親說看中他的腦子,簡直是最荒唐的嘲諷
鄧純坐在床尾,弓著腰,雙肘壓著大腿,勉強支撐他過分沉重的心緒。
裝著面具的木盒就扔在旁邊,盒蓋打開,白臉紅帽的文官面具,正朝他露出似慈悲又似嘲諷的笑容。
鄧純幾乎不堪忍受,但他還是抑制住重新關上盒蓋的念頭,轉過臉死死盯著那面具,想從上面獲得某種啟示
又或者是危機的預兆。
他不明白,為什么鄧緯,當然主要是他那老父親,會把這個面具,在這個時候還給他。
什么狗屁紀念,他一個字兒都不會信的。
以前,這是百峰君的加持象征,也是實打實的“法器”,這種涉及到超凡力量的玩意兒,就沒有一個省油
的燈。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把這玩意兒扔到飛艇外邊去,可從頭跟到尾的工服4號,眼下還守在門口,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正頭痛欲裂的時候,腳底似乎震動了下。
好像還有什么聲息,滲透了重重障礙,傳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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