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咆哮令盧洋血壓爆表,客廳里滿地碎片,卻又于事無補。
今晚在東八二四區主城區耀武揚威、驚得一城動蕩的東幡,正是大區中心的a類線人。當初是他和特行處偵察科的貝鐺厚著臉皮,將招降東幡這個大功勞攬入懷中的,那時東七二五區高能中心上上下下高度配合,便是不在場的唐立,后面的手續也一路綠燈,沒有半點兒磕絆。
當時的功勞攬得越順利,如今的燙手山芋越難甩出去。
別看他嚷嚷著拿東幡老娘說事兒,人家真敢動手,就未必在乎什么老娘。
盧洋就超級后悔,這兩周猶猶豫豫,沒有借著指導組的便利,跑去東七二五區——可話又說回來,去不去東七二五區,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么?
大區中心那些大佬,本就是刻意將他與唐立綁定在一起,讓他充當防火墻,免得呲自家滿臉花。
此間微妙處,盧洋早就想明白了,只是一口大鍋,以未曾料想的角度從天而降,砸得他發了昏,情緒上一時沒能消化罷了。隨著各路情報逐步匯總,理智重新占領高地。他捏著手機,做深呼吸,也從通訊錄里找到那個最關鍵的人名,稍作猶豫,還是撥打出去。
隔了十來秒鐘,那邊終于接通。
盧洋熬過這段心理建設期,情緒竟是出奇的穩定,臉上不自覺就排出笑來:“唐總,沒打擾你休息吧……”
凌晨三點半,事發一小時后,十二大區高能中心的臨時會議,終于召開。
鄒明總監沒有出席,會議由副總監柯偉主持。
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在座副總監、處長了解情況了,簡單通報之后,柯偉直接點名:“盧處長,你是東幡的介紹人,也是二級聯絡人。主要聯絡人貝鐺副主任正出差,你說說吧……東幡怎么說?”
盧洋淺吸口氣,拿捏住情緒,面無表情回應:“據東幡講,他與‘失落之國’聯系之后,對面給出了很高待遇,許他為‘神子’。但有一個前提,就是要幫助其教派人員‘龍文書’和‘桑覺’實現‘解脫’。根據‘失落之國’的情報,‘黑日血祭’或可達成這一目標,所以他帶著‘桑覺’來到東八二四區,尋找機會。此間事了,他將乘機前往十一大區東五二六區,面見‘失落國主’,爭取更高待遇”
柯偉認真聽完,又問:“桑覺是誰?”
“在東七二五區‘廢礦區’看守‘失落道場’的人員,和龍文書關系密切,利益攸關。”
“核心人員?”柯偉皺眉說了句,卻沒讓盧洋回答,換了問題,“他為何要擅自啟釁?與‘美德協會’沖突?”
盧洋冷靜回應:“東幡稱,一個傻缺都能稱神作祖,他為什么不行?熊羆對此表示異議,他就讓熊羆清醒清醒。”
“……”
會議室里氣氛就很微妙,人們投往盧洋處的視線更難形容,除了盧洋的直屬上司李宏象副總監。
會議開始前,盧洋已經向他做了簡短匯報。
只不過,這位素來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稱的大佬,或是抗不住凌晨的困意,雙手用力搓臉,還嘆了口氣。
柯偉眼角抽了記,終于保持住慣常的冷臉,繼續詢問:“左太那邊的通報,你們都知道了。現在有個問題:唐立怎么比我們先知道東幡抵達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