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羅南承諾,羅淑晴女士很高興,到樓上去給他們兩個換被單,瑞雯跟著去幫忙。
夏城靠山臨海,夏天的時候也不算熱,就是潮氣重了些,這段時間雨水也多,虧得羅南回來的這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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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星漢燦爛……
也只是在羅南這樣的人眼中是這樣吧。
羅南走到外間院子里,仰頭看星星。他視線明銳,輕易破開了都市的光污染,又有超凡感知自然流淌,不受都市摩天樓群遮擋,可見燦爛星河橫過天際,與都市邊緣海岸山脈的氤氳彩光連綴,幾若一體。
可又怎可能是一體呢?
百千、億萬光年之外投射來的星光,自不介意地球上微渺眾生自以為是的臆想。可它們同樣也天然消解了人們趨近了解的努力。
某種意義上,神與人的關系也是如此。
當然,是指天淵帝國專業歷史文本中,記錄的那種。
羅南看星星時間長了,想得多了,嘴里不自覺就在嘟囔,腦中更是有不可計數的字形翻轉流變,嘗試禮祭古字的“輸出”練習。
可不論對錯,便是詩仙也沒法在開蒙不久,便說出“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類的詩句。
羅南更差得遠。
學習禮祭古字,是件很拿人的事兒,過程中難點極多。
比如,它超級復雜,對構形水平要求超高,基礎差一點兒,就要在分解組合的規則上暈頭轉向。
比如,它涵蓋了大量地球上根本沒有的描述對象和基本概念,這是文明的代差,很難逾越。
可更讓羅南頭痛的,還是這種文字本身的傾向性:名為雙方溝通的產物,整體上講,禮祭古字還是凡人向神明妥協的更多一些。
好吧,光一個“禮祭”的名字也很明顯了。
但更具體些,從描寫的視角趨向就能看出,基本上所有相關的專業歷史文本,它們的“遣詞造句”,大部分都力求從一個宏觀尺度入手,去描述相對微觀,但對于正常人類尺度仍然是過于宏大的事件。
所以,遺傳種方面的使用者,描述起來往往不得要領,留下了大量不那么具備指導意義的文本。
有些羅南能夠看出來,有些是要在反復閱讀中才豁然醒悟,讓他走了好多彎路。
反倒是另一方,站在純粹神明的立場上,以非人的視角,描述宇宙時空的膨脹變化,以及生命長河的蜿蜒興衰。他們的描述角度雖然往往出乎意料,可細細思索反而特別精準到位。
前提是,你必須破譯成功。
那些記載下來的“神明表述”,可能是這些文本中最具價值的一部分,本身就很少,又高度凝練——不是說語言的藝術,而是指對禮祭古字的整合運用方式。
往往“簡單”一句,就要把基準字都用盡了,窮盡了里面的變化,又有大量高級的縮略簡寫,基本是神明認為“不言自明”的事,基礎不夠,直接就要懵掉。想要再轉譯成“白話”,又與禮祭古字的基本原則不符,只能強摳。
出現這種情況,根子就在于“神明”和遺傳種的感知層次,以及相應的思維模式上,存在的巨大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