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真搖頭自嘲道:“不敢說擅長,只是沒事的時候喜歡吟詩作對,自娛自樂而已。”
詩詞,張斌還是略懂一點的,他邊和李湘真聊著詩詞的話題,便不動聲色的陪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不到半個時辰,李湘真就開始舌頭打結了。
這小姑娘酒量還真不錯,張斌甩了甩暈暈沉沉的腦袋,突然問道:“湘真姑娘,你覺得徐公子怎么樣?”
李湘真這會兒已經有點迷迷糊糊了,她一聽人提起心愛的人兒,立馬滿臉癡迷道:“徐公子才氣橫溢,詩風蒼勁雄渾,假以時日,必成一代文豪。”
張斌聞言,錯點暈倒,問你對他有沒有意思呢,又不是問他詩詞寫的怎么樣,這一通夸獎,徐孚遠聽了都要臉紅吧。
不過,從她這口氣也能聽出來,她跟徐孚遠應該是兩情相悅,這樣就好。
張斌緊接著問道:“聽說徐公子對姑娘甚是癡迷,姑娘為何不與他雙宿雙飛呢?”
這一下仿佛戳到了李湘真的痛處,她那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啜泣了半晌,她才無奈的嘆息道:“奴家跟徐公子終究是有緣無份,他家中雖然還算富足,但這梳櫳之資和脫籍之費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的。原本他還有能偶爾陪奴家一訴衷腸,但來了幾次之后,他身上的銀兩也快要用光了,再過幾日,他就要回松江了,此番一別,他日再見,奴家怕早成殘花敗柳之身了,哪里還有臉與他雙宿雙飛。”
說完,她竟然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看樣子,這又是一對苦命鴛鴦。
張斌假意嘆息道:“唉,徐公子的確人中龍鳳,姑娘也是國色天香,唉,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可惜,可惜。”
李湘真聞言,自然是哭的更兇了。
張斌見火候差不多了,連忙裝出悲天憫人的樣子,憐惜道:“姑娘,不用如此難過,幾百兩銀子,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想辦法,就是不知道徐公子會不會領這個情啊。”
李湘真聞言,立馬止住哭聲,抬頭驚喜道:“公子此言當真?”
張斌緩緩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家兄乃是福建有數的商戶,幾百兩銀子,只要我開口,還是能借來的,就是不知道徐公子看不看的上這些銅臭之物啊。”
李湘真聞言,激動的道:“徐公子也想過要去家里借的,不過,他說,家里怕是十有九不會借他這錢,如果公子真愿相助,徐公子必定感激不盡。”
張斌欣慰的點頭道:“嗯,這樣就好,要不我寫個地址,你讓徐公子盡快來我府上商議一下。”
李湘真聞言,立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書桌旁,邊磨墨,邊興奮的道:“公子,快些來寫吧。”
這小姑娘,還真是喝多了,張斌偷笑一聲,搖搖晃晃的來到書桌前,一屁股坐下去,隨即拿起毛筆,抽出張白紙,刷刷刷寫下了自己的地址。
他想了想,又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刷寫了首詩:
千錘萬鑿出深山,
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骨碎身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是明代宗景泰名臣于謙所作的《石灰吟》,他寫這首詩的意思當然不是說自己要粉骨碎身去證清白,而是暗示徐孚遠,他想跟于謙一樣,收拾閹黨,拯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