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翼磨嘰了十多天,終于還是帶著兩個指揮同知來到了月港。
他的確是故意陽奉陰違,對張斌的命令,能含糊過去的,他就含糊,但這次卻是不好含糊了,因為張斌說的很明白,福建都司和福建行都司的主要官員必須到場。
陽奉陰違和違抗上官命令可是兩碼事,再說也就是吃個慶功宴,商討一下怎么剿滅海盜而已,并沒有什么實質性作用,所以他還是來了。
張斌等的就是他了,他當天下午到,張斌便宣布,慶功宴在下午酉時舉行。
至于地點,澄海縣城中倒是有幾家大酒樓,專供來往海商巨富消費的,但是,張斌卻把慶功宴擺在了縣衙膳堂,用他的話說,地方寬敞。
這縣衙膳堂地方的確寬敞,原本供百來人用膳的大堂招待三四十號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酉時還未到,張斌手下的一眾武將便結伴而來,有戚家兄弟、俞家父子、曹氏叔侄,還有鄭芝龍和一幫“招撫”而來的海盜將領,他們之間就沒干過仗,再加上都跟張斌有關系,相處的還是比較融洽的。
膳堂得大堂原本是四個能坐二十來人的簡易條桌分別擺在四個角,這會兒有兩個條桌已經被搬到強邊,靠墻放著,另外兩個條桌則一前一后擺在大堂中間。
一眾將領在膳堂雜役的指引下直接來到靠后的一個桌子坐下來,俞咨皋被讓到了正面的最中間,左邊戚家兄弟,右邊曹氏叔侄,俞成龍敬陪右邊末座,而鄭芝龍則帶著手下將領坐在他們對面,這一桌就算是排好了。
緊接著,泉州巡海道蔡善繼和澄海知縣韓之良相繼到來,他們都被帶到了靠前的那一桌,不過他們也知道自己的份量,只是一人掛了個角,敬陪末座。
酉時不久即至,里面都開始上菜了,外面洪先春才帶著兩個指揮同知和十來個親衛姍姍來遲,離膳堂門口還有大約十來步遠時,那十余個親衛便飛快的跑到大門兩邊一站,隨即那領頭的親衛直接大唱一聲:“都指揮使大人駕到。”
都指揮使,正二品的武職,職位已經不低了,但是,大堂里面,除了蔡善繼和韓之良站了起來,其他人卻只是看著門口,沒見起身。
很快,洪先春便帶著趙云程和孫秉如微笑著走進來,邊走還便拱手道:“抱歉,諸位,洪某來遲了。”
這時候,那一桌武將才紛紛站起來朝他拱手施禮。
都指揮使也要看是誰,洪先春跟巡撫大人是親戚,大家給他面子,如果是陳爾翼,嘿嘿。
說到這個陳爾翼,他竟然直到酉時一刻才帶著兩個指揮同知和二十個親衛趕到縣衙,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那兩個官員則屁顛屁顛的跟在他隊伍的后面,很顯然,他們是一伙的。
一堆人剛到膳堂門口,陳爾翼的二十個親衛便疾步走到大門左右將洪先春的親衛擠壓到一邊,那領隊的這才大唱一聲:“都指揮使大人駕到。”
洪先春都來了,再來個都指揮使,那肯定就是陳爾翼了,大堂里面蔡善繼和韓之良是猶豫了一下才站起來,洪先春則是臉色掙扎了一陣才帶著趙云程和孫秉如緩緩站起來,至于那一桌武將,他們看都沒看門口。
陳爾翼帶著兩個指揮同知和兩個文官大搖大擺的走進膳堂,他一看那桌武將竟然坐那里不動彈,不由怒哼一聲,再一看正面靠左的位置都被洪先春給占了,他更是目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