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不能怪上天,只能怪天啟,怪泰昌,怪萬歷,為什么要給崇禎留下這么一個爛攤子,甚至,崇禎本人都有責任,如果他不生性多疑,剛愎自用,如果他眼睛能擦亮一點,不輕信奸妄之臣,又何至于此。
崇禎這會兒可沒這么多感慨,他是真餓了,因為他每餐都沒什么油水,再加上一天到晚都忙的不得了,不餓的前胸貼后背才怪。
他將所有飯菜一掃而光,又將腌菜湯幾口喝完,這才長吁一口氣,滿足的揮手道:“伴伴,你先下去吧,朕休息一下。”
說完,他便將頭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起來。
他是真的累,每天早上丑時剛過,他就要起來準備早朝,早朝過后,他又要批閱奏折,處理政務,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子時左右,一天睡覺時間還不到四個小時,而且,一有大戰,他更是經常性的幾天幾夜不休息,身體已經嚴重透支。
所以,他每次吃完飯都要休息一刻鐘左右,不然,會眼睛都睜不開。
曹化淳見狀,連忙輕手輕腳的收了碗筷,小心的帶著兩個太監退出御書房,隨即便朝不遠處的方正化招了招手。
方正化見了,連忙疾步走過來,拱了拱手,恭敬的站在一邊。
這會兒皇上正在休息,誰都不能喧嘩,所以,他什么都沒說。
曹化淳則附到他耳邊,低聲道:“你在這里看著,我等下就回來。”
說罷,便匆匆往不遠處的小房間走去。
那里,是曹化淳臨時休息的地方,房間不大,卻五臟俱全,有床有椅有書桌甚至還有兩排小小的書架。
曹化淳匆匆走到門口,又對值守的小太監道:“讓羅文綱過來一趟,快點。”
那小太監聞言,連忙拱手道了聲遵命,疾步往外走去,曹化淳則走進小房間,拿起毛筆,抽出信紙,揮筆疾書起來。
今日之事,對張斌一系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一個不好,張斌就會被溫體仁整的萬劫不復,他雖然不會有什么事,但是,他的兄長,他的侄子,可都是跟著張斌混的,如果張斌出事,他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再說,他跟張斌也是情同手足的關系,他也不想張斌出事,所以,他必須盡快將消息傳回福廣,告訴張斌,讓他早做準備,不要被溫體仁打個措手不及,一敗涂地。
他這還沒寫完,東緝事廠掌刑千戶羅文綱便已在外面輕聲道:“廠公。”
曹化淳聞言,頭都未抬,直接道:“進來。”
很快,羅文綱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躬身站在一邊。
曹化淳還是在那里埋頭疾書,并沒有搭理他,約莫一盞茶時間后,曹化淳才放下毛筆,抽出一個信封,將寫好的一疊信紙塞進去,又認真的用膠水封好口,做好暗記,這才將信封遞給羅文綱,鄭重道:“你馬上將信交給駱大人,讓他想辦法盡快轉交給福廣總督張斌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