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驛卒連忙朝一邊的同袍使了個眼色,讓他接過游擊將軍手中的韁繩,隨即便領著這位游擊將軍往里走去。
這會兒孫傳庭正獨自坐在驛站大堂中喝悶酒呢,這里的驛臣原本還想大肆操辦一番,獻獻殷勤,卻被他給婉拒了,桌上也就擺了一盤山西特色的過油肉和醋泡花生,這些驛站都有常備的,倒無需費多少銀錢。
他剛喝下去一口燒酒,又夾起一粒花生,放嘴里慢慢體味著其中的苦澀和辛酸,大門口厚重的門簾突然被人掀起,一個驛卒領著個人徑直朝他走來。
他忍不住抬頭一看,不由大驚道:“張盤,你怎么來了!”
張盤連忙上前拱手道:“孫大人,我們大人怕您一路上不安全,所以特地派我來隨行保護。”
這話沒頭沒尾的,什么大人,什么不安全,驛站里的人聽了是一頭霧水,孫傳庭卻是明白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張盤這是在跟他說暗語呢。
原本他是沒什么胃口的,這三邊總督的位子還沒坐熱就被人給擼了,換誰都高興不起來,不過,他看到張盤之后,卻仿佛一瞬間就有了主心骨,心情也開朗不少。
他親切的邀請張盤坐下來,跟張盤喝了幾杯,然后又和張盤一起吃了一大盆砍面,這才領著張盤進房密議起來。
第二天一早,孫傳庭并沒有急著上路,反而把送他的秦軍親衛給遣了回去,甚至連拉車的馬都讓人騎回去了。
張盤更奇葩,他竟然把騎來的上好戰馬交給驛站的驛丞讓他幫忙賣了,換來一頭老驢子!
這家伙,他想干嘛呢?
他不想干嘛,這是張斌定下的對策,拖延時間!
孫傳庭打綏德衛那邊趕過來,四百多里,才用了五天時間,而綏德衛到京城大概是兩千里,也就是說,如果他繼續這樣趕路的話,最多還有半個月就到京城了。
張斌卻讓張盤通知他,慢慢走,最好能走上一個多月,而這一個多月,東盛堂不會再給秦軍運送糧草,這樣一來,秦軍糧草就會告急,到時候看溫體仁怎么收場!
這還只是開胃菜,張斌自己玩的更狠,他壓根就不去接都察院和吏部八百里加急送來的京察通報,人家把通報送到福州,就會有人告訴他,總督大人去廣州了,人家把通報送到廣州,又會有人告訴他,總督大人坐船回福州了!
福州和廣州之間走官道的話都要繞道廣西,而且路相當的難走,一個來回,起碼得一個多月,而這段時間,他則秘密籌備起反擊的事宜來。
溫體仁不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嗎,他先給溫體仁的走狗張捷來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