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瑜也是倒霉催的,他本身也算是個猛人,正是因為他在陜西出任提刑按察使和左右布政使期間圍剿農民軍比較得力,才入了崇禎的法眼,原本在歷史上,他還能縱橫睥睨一兩年,將農民軍打的抱頭鼠竄,但是,張斌的到來,讓歷史進程大變,大名府和懷慶府兩次大勝,已經打的農民軍抱頭鼠竄了,要不是溫體仁利用京察大計一頓胡搞瞎搞,使得大明各地貪腐盛行,農民起義軍可能還沒這么快起來,他可能連一展才華的機會都沒有。
這會兒他一展才華的機會是有了,但是,一上來就是面對五十余萬農民軍,而且還是李自成展露頭角之后,已經開始蛻變的農民軍!
農民軍這邊是風風火火,滎陽大會之后便按李自成制定的作戰計劃四面出擊,搞得整個河南到處告急,而陳奇瑜這邊官兵集結卻是緩慢無比。
川軍的表現向來是最積極的,可惜路途太遠,陳奇瑜定下的集合地點是北直隸和山西中間的彰德府,從四川趕過去,足有兩千余里,按正常行軍速度,一個月能趕過去就不錯了。
秦軍的路程倒是能近一點,可惜,溫體仁出了個餿主意,將秦軍給解散了,以吳振纓那能力,一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五萬秦軍集結起來。
河南和湖廣就更沒指望了,因為這兩地原本就沒有什么常規軍,有的只是屯衛,而且還是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沒有操練過的屯衛,能不能集結出來人馬還不知道呢。
唯一能快速趕到彰德府集結的就只有宣大總督張宗衡手下的兩萬邊兵和山西巡撫許鼎臣手下的兩萬屯衛精銳,連帶一萬天雄軍全部算上也就五萬人馬,五萬對五十多萬,這數量相差也太懸殊了,別說去圍剿反賊,不被反賊給圍剿了就算不錯了。
陳奇瑜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崇禎卻一個勁的催逼,他可不管什么路程遠近,也不管你手下集結了多少人馬,開封府城告急,你就得趕緊去救,如果按皇室輩分來算,現任周王朱恭枵是太祖朱元璋的十一世孫,而他是太祖朱元璋的十七世孫,這周王朱恭枵的輩分簡直高的嚇人,他怎么敢讓周王出事!
崇禎是一天一道口諭,一天一道口諭,不斷催逼,陳奇瑜沒了辦法,只能率五萬人馬啟程趕往開封府城,他想著實在不行就先進開封府城守著吧,等各路人馬齊聚再去圍剿反賊。
要說崇禎派陳奇瑜來剿滅反賊還真有那么一點道理,因為他天啟四十四年高中進士之后,吏部給他分派的第一個職位就是洛陽知縣,所以,他對洛陽府和附近的懷慶府和開封府都比較熟悉,追剿反賊也能少走很多彎路。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進逼開封府城的這路反賊竟然只有十來萬,而且他們好像壓根就沒有進攻開封府城的意思,只是在開封府城附近的中牟、陳留、蘭陽等地轉來轉區,也不進攻縣城,就在鄉下劫掠,打土豪,斗鄉紳,搶糧食。
羅汝才可不想跟官兵硬拼,他的主要任務也不是“籌集”糧草,李自成只是讓他做出想進攻開封府城的樣子,吸引一下官兵的注意力。
這是他的強項啊,開封府這塊他也打了幾個來回了,對地形比陳奇瑜還熟,于是乎,他很無恥的跟陳奇瑜捉起了迷藏,只要發現陳奇瑜率軍靠近他就跑,一旦陳奇瑜不追了,他又往開封府城方向進逼,反正就是來來回回的跑,始終與官兵保持著“安全距離”。
陳奇瑜也不是傻子,追了幾天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根據斥候查探來的情報顯示,這一股反賊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那帥旗簡直多如牛毛,裝備卻差的要死,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服侍都有,就是沒個統一點的制服,很顯然,這并不是農民軍的主力,他們純粹就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將這一情況寫成奏折,令人八百里加急傳往京城,大致意思就是要放棄這股賊寇,去搜索反賊主力,看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崇禎哪里管這些,只要周王朱恭枵這個“老祖宗”不出事就好,其他地方充其量也就是些郡王、鎮國將軍什么的,死了只能算他們倒霉,對他并沒有多大的影響。
他哪知道,高迎祥和張獻忠正率農民軍主力去直奔鳳陽府,準備刨他家祖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