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的擔心不無道理,他當初可是攻占了中都鳳陽府,刨了老朱家的祖墳,這會兒他如果投降,崇禎能饒了他嗎?
不過,這事跟馬祥麟并沒有多大關系,他又不是張獻忠的手下,更不是張獻忠的親戚,操這心干嘛,他想了想,干脆直接了當道:“這事誰敢跟皇上提啊,你就說你的條件吧,如果皇上同意,就證明你沒事了,你想這么多也沒用。”
張獻忠估摸著,崇禎同意的可能性不大,當然,也有可能這會兒同意了,過段時間又玩什么秋后算賬,把自己逮去京城千刀萬剮,總之,他要真投降了,最后絕對是個凌遲處死的結果,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過真投降。
他假裝猶豫了一下,然后有點不好意思的道:“你也知道,這事換誰心里都會沒底,所以,我的條件聽起來可能會有點過分,還望馬將軍不要生氣,我這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馬祥麟這個郁悶啊,我生什么氣啊,你這磨磨唧唧的,我才生氣呢,能不能爽快點啊,他催促道:“張將軍,你就說吧,我就是個傳話的,怎么可能生氣呢。”
張獻忠聞言,咬牙道:“好,那我就說了啊,馬將軍,你記好了,我的條件很簡單,我不接受整編,不接受朝廷的官職,不會交出手里的兵權,也不接受兵部的調遣,朝廷只要給我每個月發放二十萬大軍的糧餉,我就老老實實的待這里,幫朝廷守住襄陽。”
臥槽,你這叫投降嗎,你這叫當山大王好不,還要朝廷給你提供糧餉,這也忒無恥了吧,馬祥麟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確認道:“我沒聽錯吧,你的意思,你還要領著手下人馬占著襄陽城,朝廷還要負擔你手下二十萬大軍的糧餉,而且你還不接受朝廷的調派?”
張獻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道:“呵呵,呵呵,馬將軍,你也知道,我這是不得已而為之,我真怕皇上找我秋后算賬,所以,只能這樣。”
馬祥麟無奈的搖頭道:“好吧,我回去跟熊大人說,這事熊大人肯定要請示皇上,你先等幾天吧。”
說罷,他便起身開始批盔甲了,這會兒他只想趕緊回去換身干衣服。
張獻忠連忙起身親手給他幫忙,并低聲求道:“馬將軍,還望你在熊大人面前幫忙多多美言幾句,我是真想歸順朝廷,但又怕小命不保,才提出這種不合理的條件,如果熊大人甚或是皇上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保證我的安全,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凡事好商量,是吧。“
馬祥麟胡亂將盔甲披上,這才拱手道:“張將軍,你說的我記住了,告辭。”
說罷,他便疾步走到剛剛上來的地方,拿起地上的繩索,往下面一丟,然后順著繩索幾蕩幾蕩便掠下了城墻。
張獻忠看到他這身手,不由暗自咋舌,這家伙,好厲害啊。
不過,馬祥麟再厲害也做不到水上漂,他還是得游過護城河。
這家伙,這趟來回真是把他凍慘了,回到軍營,他并沒有馬上去帥帳匯報,而是先跑到自己的營帳換了身干衣服,又讓親衛找來幾塊生姜胡亂嚼了幾下,吞入腹中,這才疾步往帥帳走去。
熊文燦這會兒正在焦急的等待著消息呢,因為他沒想到張獻忠這么快就愿意降了,所以,招降張獻忠的事他還沒向崇禎和楊嗣昌匯報呢,這會兒張獻忠既然已經有了投降的意思,他自然想盡快將此事匯報上去,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搞清楚張獻忠有什么條件。
他不能先上份奏折說,張獻忠投降了,然后,又上份奏折說張獻忠提出了什么什么條件,這樣搞,皇上非發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