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漢聞言,連忙起身跑屋里搬出個小方桌,又取出文房四寶,隨后便拿出筆和紙咬緊牙關,使出渾身解數,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幅字,恭恭敬敬的遞給張斌。
張斌拿手里一看,他寫的是一首詩,就是憫農一首: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字的確沒什么藝術感,就是工整,標準的科舉體,寫的相當工整。
張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對一旁的徐孚遠道:“復齋,你這個里正選的很不錯,如果其他地方的遷移也能達到張家灣這效果就算是成功了,你有空好好跟人家請教一下,把他怎么組織村民搬遷,分配房屋,打掃衛生,修葺房屋,清除雜草,耕地種田等等記下來,記詳細點,以后就作為遷移的教材,每次遷移之前都要組織甲首和里正學習。可別小看這點事情,能把十甲一百余戶安排的這么井井有條,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徐孚遠鄭重的點頭道:“學生明白。”
張老漢連連搖手道:“哎呀,不敢當,不敢當,怎么敢說請教,還教材,小人也就做了些分內之事而已。”
張斌拍著他的肩膀贊許道:“老張頭,你做的很好,真的,現在,很多人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能做好自己本分的官員已經不多了。“
這的確是大實話,這會兒很多官員,特別是地方官員,腦子里想的根本就不是勤政愛民,而是貪贓枉法!
張老漢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他對這點也深有體會,其實彰德府一開始的時候遭災也不算很嚴重,奈何不管是知府還是知縣都不管老百姓死活,所以他們苦日子都過了十多年了,從一開始遭災苦難的日子就開始了。
張斌突然又問道:“對了,老張頭,你多大年紀了?”
張老漢老老實實的回道:“小人都五十有一了,萬歷十七年的。”
五十一,在民間來說算是老年人了,在官場之中卻不算什么,很多人都是五十多歲才竄起來了的,張斌點了點頭,隨即對徐孚遠道:“復齋,過幾年大規模遷移的時候你提醒我一下,給老張頭先安排個知縣。”
徐孚遠是恭敬的應了,老張頭卻是驚的又從凳子上蹦起來,知縣那最少也是舉人老爺才能當的官吧,他可是生員都沒考上,當知縣,那是做夢都沒想過的事啊!
他激動的哆嗦道:“這,這,太師,這使得嗎?”
張斌并沒有回答他,反而轉頭問文震孟道:“文起,你說使得嗎?”
文震孟其實不是他邀請過來的,只是他從內閣值房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文震孟了,文震孟一聽說他要來體察民情,說什么也要跟著來,他也是沒辦法才把這家伙帶上的。
這會兒文震孟已經被張斌的大手筆給驚到了,京城東邊,特別是通州,可以說是建奴肆虐的最嚴重的區域,通州城外皆墳場,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這會兒,這里哪里還有半點墳場的模樣,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簡直就跟沒遭兵災一樣。
他對張斌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像張斌這樣的,才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
他跟著站起來,重重的點頭道:“使得,你說的很對,老張頭比那些貪官污吏強多了,別說知縣,知府都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