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財,有人脈,有積累,夫人已為大姑娘做好了最初的準備。
或許夫人原本的用意,只是盼著大姑娘身邊有人守護,可安穩幸福的度過這一世,平凡是福。
但夫人也同時將磨利的箭頭交到了大姑娘的手上,若大姑娘想擁有雷霆一怒的權利……”
珠玉抿著唇,抬眸,對上了顧惜年似笑非笑的眼,“若大姑娘想,大姑娘便可擁有。”
“前路曲折,但并不是一團漆黑,杳然無信,不是嗎?”顧惜年拽著珠玉的衣袖,又把小財神給拉回到椅子上坐好,“瞧,你真的是歷練出來了,我之心,你已懂,那么你的決定呢?”
珠玉一聽這話,便覺得惶恐。
“主子,您是在說什么?什么決定?屬下……”
顧惜年嘆氣,打斷了她:“珠玉,我剛剛已說過,你我名為主仆,實際上在我心里,你如同于我的親妹妹一般;這條路,向前走,盡頭在哪里,會遇到多少兇險,其實我也很清楚。
我想念父親,想念五位哥哥,我無法接受,我最尊敬的人,皆是蓋世英雄,他們護國、護民、護家,他們舍生忘死,他們用鮮血守著那城,不準匪賊、強敵前進寸步,就是這樣子無愧于天地,無愧于萬民的英雄,他們怎么可以死的不明不白呢?”
珠玉聽著,已是熱淚滿眶。
重重的一點頭:“主子,您說的是。”
“一條不知生死的路,我的忠仆是會誓死相隨,可是我的妹妹,卻有選擇的余地。”顧惜年抬起手,憐愛的又一次揉了揉珠玉軟軟的頭發。
才沐浴過,頭發蓬松柔軟,摸上去手感很舒服。
她笑著:“你不要被太多恩義之情困擾,也不急著答復于我,今晚回去好好的睡一下,然后接下來的日子,想出去玩玩也好,想四處逛逛也好,盡情休息,哪天想通順了,再跟我來說也不遲。這個時限,沒有期限,小財神自己決定。”
“可是……”珠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顧惜年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溫柔。
一時間,透過顧惜年的臉,她看到了顧夫人在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顧夫人與顧惜年雖是母女,但顧惜年的相貌,更多承襲于父親這一邊。
她的五官如夫人一般精致,眉眼之間泛起了那股英氣、正氣,是像極了顧將軍。
“好了,回去吧。”顧惜年催促著。
珠玉像是失了魂似得,走了兩步,她忍不住回頭看,發現顧惜年坐在燈下,又拾起了被放在一旁的兵書。
她突然一下子從那種被震撼到的情緒里回過神來。
轉身,走回,落座,一氣呵成。
“說句冒犯的話,在珠玉的心里,將屬下從大雜院內接出來,教屬下讀書認字,讓屬下習武、從商,將屬下喜歡的一切、想要的一切,全奉送到眼前的那位顧夫人,就是屬下的娘親。自然,屬下沒那個福分,擁有如此美好的娘親,可是,屬下在心里邊,偷偷的這樣子想,也是一直如此認為。
在珠玉的心里,大姑娘自然是我的姐姐,從小到大,大姑娘都是護在屬下四人前頭,在顧府從沒有哪個傭仆敢欺負我們,出了顧府在外,更是沒人敢對屬下等不敬。
既然您剛剛是用長姐的身份,在詢問做妹妹的意見,那珠玉便斗膽,以妹妹的立場,回長姐一句真心話。
珠玉喜歡金銀,喜歡積攢財富,喜歡從商,喜歡做生意……但是珠玉不是完全能理解長姐心底藏著的乾坤,那么,珠玉只知一件事,長姐在上,您想要做什么,珠玉便拼了全力,助長姐完成所愿。
珠玉聽碧落說過,長姐身邊,出了不少叛主的家伙,或許是這些人的緣故,讓長姐的心里,對于信任和忠誠,打了折扣。
可我是長姐的妹妹,與長姐榮辱與共,長姐可放心的將背后交給我。
這種事,哪里還需要回去考慮。”
珠玉拍了拍心口,“我可是小財神,長姐一個人的小財神。”
表白完心里話,珠玉拎著她的金算盤,笑嘻嘻的走了。
沒一會,碧落走進來,慣然冷漠的臉上,難得掛了幾分笑意。
“大姑娘,您很開心。”
顧惜年掩不住笑意:“嗯,很開心。”
—————
顧惜年還在養傷,碧落跟珠玉一起盯著,不準她晚睡。
額頭上涂抹的金瘡藥,有很強的助眠作用。
顧惜年暈沉沉的睡了去,原以為又是如同往常般輾轉一夜都在夢里,沒想到卻是一夜好眠。
醒來時,窗外已亮。
一個粗嘎刺耳的聲音,帶了很強的不高興,正在跟碧落爭執。
“她答應了的。”
碧落壓低了聲音;“段小白,你小聲一點,王妃還在睡著,別吵醒了她。”
“約定之事,不可隨意改。”段小白倔強且固執,跟碧落硬杠:“你去喚醒她,不然,讓我來。”
碧落急了:“停停停,你這人懂不懂規矩,那可是王妃的屋子,怎可擅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