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更遠的方向,還有不少旗幟在飄動著。
此時的宣大總督盧象升,騎馬遙望遠方,只見遠處的草原,大明與北夏模糊的邊境線上。
有一個高聳突兀的石塊,遠遠的就能在視線里瞧見,耳邊吹來的風,還能聽見不斷的有敲打聲。
盧象升手里端起望遠鏡,巨石應該是在進行雕刻,周圍搭起了一些奇怪的架子,有工匠在忙碌著。
同時,在雕像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模樣相對華麗的堡壘,堡壘上高高插著旗幟,似乎是向所有地方宣告夏國的存在一般。
“盧總督,這北夏王實在太過分了,公然吸納我大明百姓。
怕是我們逃亡......被騙過來的百姓瞧不見般。
無論是哪方的流民,只要入了那座堡壘蠻,就能夠得到安頓。
要是在晚間的時候,他們還會亮起塔燈來.......”
一位將佐抱怨著說道。
“原來如此。”
盧象升擔任宣大總督后,一直在關內事力屯耕,如今還是頭一次過來這邊巡查。
北夏王的事跡他早有耳聞,可沒想到是一個如此......如此別致的人。
他半月前安頓在衛所的兩千流民不見了,可一路尋來,卻是進入到了草原上?
這路途中間,可是有一片隔壁荒漠,也不知道那些流民是怎么走過去的。
此時的盧象升看著前方默不作聲,半晌之后才對著身旁的孫傳庭問道:“陜西巡撫有何看法?”
孫傳庭看著前方,一陣苦笑。
這種事情在他地盤上多了去了,哪能有什么看法。
半個月前,朝廷下有表彰令,宣大一帶,自盧象升總督后管治有方。
整頓軍務,如今已是開辟荒田,曾經糜爛的衛所,竟然有了幾分恢復的跡象。
可現在,孫傳庭也不知道總督是不是故意如此問他,反正心里疑惑還是很多的。
孫傳庭想了許久,還是搖頭:“北夏王這個人,屬下多有接觸,可要是說他背后的想法......屬下還是不知。
但要是說這兩千流民的話,在這世道里,流失這一些人還不真算多了。”
孫傳庭說到最后,還有幾分自嘲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與自己相比,盧象升完全不用在意許多。
盧象升畢竟是個能人,宣大一帶比他陜西遼闊多了,上任短短的時間內就把宣大經營得如鐵桶一般,這也是明北唯一沒有流寇肆虐的地方。
只要是一進來作亂的流寇,立馬就能被盧象升組織的軍衛給趕走了,能安頓的流民也盡量有安頓的地方。
陜西也能夠穩住,可至少是不能像宣大這般做得干凈利落。
孫傳庭視盧象升為榜樣,語氣中盡是佩服。
可盧象升的面色卻依舊沉重,看了一眼草原上的情況,不做停留,繼續勒馬往回走去了。
“總督大人可是擔心這北夏王?”
孫傳庭跟在后方,細心的詢問起來。
“是也不是。”
盧象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從懷里拿出一封潔白的信帖。
孫傳庭一看就知道是北夏的紙張,這種東西只有北夏王才有。
“北夏王前些日子送我千里鏡,又拿出一封罪狀于我
其上盡數寫著宣府、大同一帶商員勾結建奴的事情,北夏王很有意思,也很有深意......”
盧象升意有所指的說著。
孫傳庭結果信來,卻是破口大罵:“這些奸商,早應當砍去腦袋!”
盧象升搖了搖頭:“奸商應當砍去腦袋,可不是現在砍。
莫要中了夏王的圈套了。”
“為何?”
孫傳庭不解。
他現在聽得出盧象升是有提點的意思,可又想不出來什么。
“宣大不殺商賈,是因為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殺了會有更多流民,就完了。”
盧象升搖頭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