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清軍大營,一片寂靜。
在戰爭帷幕落下的最后一刻,皇臺吉見到自己的愛將被拖走了。
其實清兵的英勇毋庸置疑。
在這冰冷的天氣里,不管是橋面還是河水,全部都躺著披有厚重衣甲的尸身。
數千人的建奴先鋒軍,葬送在這一段小小的距離內,他們的英勇反而成為了催命劑。
建奴留下的尸體,也同時堵滿了河道。
河水漫漲上岸。
滲入土地的都是血水,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和硝煙的味道。
這是一種在最悲烈戰爭中才能見到的情形。
因為,此戰清軍能退下的有生力量寥寥無幾。
“皇上救我!”
布彥泰沖遠處凝望,可被緊勒住的脖子無法發出聲來,話到嘴里又變成了嗚咽。
整個身子還得緊跟著馬后跑去,狼狽十足。
其實,固山額真是八旗軍中統領一方軍政事務的重臣。
權勢與地位遠超六部承政和范文程這樣的大學士。
上三旗中不設旗主。
固山額真已經是皇臺吉帳下能派出最高職位的將領,統軍實力也可堪比其余旗軍的貝勒郡王。
現在布彥泰被抓,這對清軍而言,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布彥泰被綁到了臨時指揮所,依然是一臉的囂張。
“漢狗,等著受死!”
布彥泰破口大罵。
要是只有狗剩在此的話,肯定會一刀劈了這家伙。
但劉青峰看得出來眼前這人的身份。
布彥泰顯然不會是一個小隊將領的模樣,身上的明黃精甲足以說明一切。
“先栓出帳外,明天看看皇臺吉有何動靜!”
劉青峰對此戰極為滿意。
皇臺吉的親兵居然也是以刀弓為主。
如果后勤跟上的話,戰事還可以繼續往前跟進。
畢竟建奴剛被劫走大批糧食,就算是從中原收獲不小。
今年也養活不了那么多的人口,特別是那些數十萬計的奴隸。
通常來說,沒有農耕支撐的環境,奴隸的存活率都極其低下。
這也是天武軍要往前推進的動力。
布彥泰罵罵咧咧的被拖了下去,與其一同的還有極少數被俘虜的將領。
他們到此都還覺得胡皇是會勝利的。
畢竟這里是建州領土,清軍的援兵可以從四面而來。
但是,第二天情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清軍撤離了......
河對岸的清軍大營,在一夜之間全部撤去,只剩下許多篝火痕跡。
“清軍走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本來以為皇臺吉會繼續調集人手反撲,可守了一夜不見動靜。
第二天,卻是全然不見了蹤影,也不互相對壘了......
“皇臺吉帶的精兵不過數萬,一下折損七八千人手,這完全承受不起。”
沐顏阿骨打望著遠處的清軍大營怔怔出神。
像東海部這樣的野人們,昨天所見皇臺吉成建制的大部兵馬,的確是十分震撼。
如果沒有天武軍的火炮,野人部在正規八旗軍的面前,弱小得就如嬰孩一般。
“只是退避,不一定是撤離。
這同時能看出皇臺吉用兵的狡詐。
這些人口他們暫時拿不回去了。
短暫避忌天武軍的鋒芒,指不定前方就布好口袋,四面援兵埋伏著了......”
劉青峰倒是顯得十分慎重,沒有什么喜悅的感覺。
相比于清軍的退讓,天武軍還是更喜歡直面主動攻擊。
這遼北地區開闊,城邦營寨過少。
清軍要是憑借著良好的機動性游蕩起來騷擾,這對整個軍隊的作戰情況來說是十分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