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冷風,瑟瑟而寒。
司匡的目光聚焦在衡胡手中的那塊略微發皺的棕黃色帛書上。
沉默片刻。
微嘆。
接了過來。
為了氣運點,這個比試不得不接了。
送上門的東西,豈能不要?
《尚書·武成》可是交代了,“暴殄天物,害虐烝民。”
司匡右手捻了捻,感受著手心中的柔滑,迫不及待地將帛書打開。
黑色的墨水浸染在棕黃色的絹布上,留下了右、左兩列字跡工整、內容簡單的邀戰之語。
——
正月初六,百年稷下,
兵家良岳,邀君一戰。
……
正月初六,也就是三天之后了。
司匡咧嘴一笑,把這塊帛書塞進左袖口內的暗口袋。
抬頭,重新注視面前這位和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周易》學派傳人。
朗聲道:“衡兄,回去之后請轉告良岳閣下,這場比試,我接了!”
衡胡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興奮大叫,“好!”
“兄長先別急著高興,小弟對于戰書上的內容,有一處不太滿意,希望良兄修改。”
陡然。
衡胡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面色凝重,用濕潤的舌頭舔了嘴唇幾圈,雙手揪著上衣的衣角,沉吟半晌,思索著。
戰書一共才十六個字。
分別交代了比試的時間、地點、人物罷了。
難道這位小祖宗對比試時間不滿意?
嫌棄太晚了?
衡胡覺得有這種可能,急忙換上一副笑容。
他作為一個說客,可不想讓這個比試泡湯。
雖然司匡剛才已經接下了,但若因為不滿其中某項條款,拒絕出席比試,那兵家可就尷尬了。
傳了出去名聲不好。
即便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這次的比試已然上升到諸子百家對司匡復仇的高度了。
衡胡作為一名儒家子弟,更希望諸子百家贏得堂堂正正、贏得光明磊落、贏得符合春秋大義!
他彎著腰,試探性的詢問:“司公可是不滿意比試時間?”
本著解釋清楚,一切好辦的原則。
一連串話語,如同機關槍似的,從他嘴里“突突突”的噴出來。
“其實,良岳把時間定在三天后也是迫不得已。他昨日剛從長安回來,將近半個月的趕路,舟車勞頓,實在是沒有可戰之力……”
“若是公嫌太晚,吾可以做主,把時間提前一天。”
“希望司公體諒。”
司匡緩慢地搖搖頭,“衡兄誤會了,吾并非對時間不滿。”
“呃……那是對哪里不滿意?”
“地點!”
司匡挺直腰板,豎立于晚冬寒風之中。
嘴唇微揚,聲音朗朗。
“數日之前,雖兵家第一人未在稷下,但吾已戰勝諸子百家當世最強學派——儒家公羊,理論上來說,諸子百家,已全部戰敗!”
“今日戰書,吾以為……”
語氣微微一頓,目光炯炯,雙眸中的戰意,擊穿了衡胡的精神。
“并非那日比試的延續,而是諸子百家之復仇!”
“猶如襄公復九世之仇一般!”
“此乃諸子百家的大復仇!”
“此乃春秋大義之舉!”
“此乃計入稷下史冊之事!”
司匡嘴角輕揚,笑意藏于嘴角的弧度之中。
反正有信心對付兵家。
先把對方抬到一定的高度再說!